穆老爺哈哈大笑:“聶少俠,你別去聽兩個丫頭胡說。”
穆家姐妹也相視一笑,叫送貨的人將買回來的油鹽,柴米醬醋茶和其他的用品,有的搬到船尾廚房,有的放到艙下,然後打發他們走。姐妹兩人又為聶十八打掃房間,換過床褥,娉娉便下廚準備晚飯了,婷婷卻到前艙對穆老爹說:“爹,房間打掃收拾好啦,請聶少俠去休息吧。”
穆老爹說:“聶少俠,請去看看你的房間,看兩個丫頭打掃得合意不合意。”
“老伯,不用看了,我會合意的。”
婷婷說:“什麼?你不看也合意了?你怎麼知道我們收拾得怎樣?”
穆老爹說:“少俠,還是去看看好。不然,兩個丫頭會不高興。”
聶十八有點害怕穆家姐妹不饒人的辭鋒,只好隨著穆老爹進中艙裡看。這條大船,分前、中、後三艙。前艙如廳,既可接待來訪的客人,到夜裡,也可作為富豪人家帶來的家人們睡覺的地方,中艙有三間客房,一大二小,分左右靠著窗戶,大的一間是主房,小的兩間,為主人的隨身丫環所睡。後艙也有房間,是穆家父女們所住的地方,最後就是船尾和廚房。從船尾到船頭,可以穿過中、後艙的通道而過,也可以從兩邊船舷而過。
一般僱請穆家船到遠處的,往往都是中等有錢人家,帶有家眷、奴僕而包下整條船,也有幾位商人合資僱下。而現在,聶十八卻一個人僱下這條船了,這又是江湖士少有的事。
穆家姐妹自然安排了中艙大的房間讓聶十八住下,房間裡有床、有桌、有凳,還有一個面盆架,桌上還有茶壺和兩個茶杯,雖沒有客棧裡的房間寬大,但小巧玲瓏,一個人怎麼也夠住了。還可接待客人在房間裡談心飲茶哩!這麼一間客房,自然比聶十八在深山茅屋中所住的房間好上了幾百倍,床蓆、被褥、枕頭都是剛剛買來的,就像新房一樣。穆老爹問他:“少俠,滿意不?”
“滿意!滿意!它真是太好了!”
“少俠既然滿意,就請先休息,到用飯時,我再來叫少俠。”
“老伯,不用我幫手麼?”
婷婷說:“嗨!你能幫我們什麼?別越幫越忙了。你休息吧,你不願休息,儘可到船頭走走看看,可是,千方別掉到水裡了!爹,你去幫姐姐殺雞吧,姐姐可怕殺雞的。”
穆老爹笑著:“好,好!我去。”
穆老爹和婷婷一走,聶十八一個人在房間休息。可是,他哪裡能安靜下來休息?穆家姐妹的言行舉止,幾乎跟他昨夜夢裡所見的少女一模一樣,夢境與現實,老在他腦海裡糾纏不清,夢境中的兩位女子,武功極高,自己跟吳叔叔所學的三掌和兔子十八跑,竟然逃不脫,給年長的女子一下當小雞似的抓起來。穆家咀妹雖然相似,可她們不會武功呵!連殺雞也怕,那還能殺人麼?這又有哪一點像夢中的女子了?再說,她們若是強盜,還用導著搖櫓為生麼?顯然那是夢,不是真的。
聶十八乾脆不去想了,便坐在視窗前,觀著江邊的風景和來往如梭的船隻。驀然間,他看見江岸有一隻輕舟直向自己所坐的大船駛過來,輕舟上坐著一位錦衣華眼的公子,手拿一把白紙扇,有六位佩刀的家將擁著,一位師爺打扮的中年人坐在那公子一側。聶十八暗想:這是哪一家富貴人家的公子少爺,他來穆家船幹什麼?不會是穆老伯的朋友親戚吧?正想著,那公子已登上船來了。一上船,其中一位家將大聲喝問:“喂!誰是這條船的頭兒,快出來見我家四公子!”聶十八心想:這人說話怎麼這般的兇惡無禮?這顯然不是穆老伯的什麼親戚朋友了。他們上船來幹什麼?不會是也來坐船的吧?
這時穆老爹早已走到船頭,拱手相問:“不知各位大爺們上小老船有何要事?”師爺上下打量著穆老爹:“你就是這船的頭兒穆老頭?”
聶十八一聽,這人更加無禮了,對一個老人怎麼這般不尊敬的?叫老頭?不能叫一聲大叔或大伯麼?
穆老爹說:“不敢!小老正是姓穆。”這師爺又問:“穆老頭,聽說你有兩個寶貝女兒,號稱什麼長江水中二仙子,駕船掌舵功夫極俊,是也不是?”
“大爺見笑,這是人們胡亂說的,小女可擔當不起。”
“穆老頭,我恭喜你了。”
穆老爹皺皺眉:“小老何喜之有?”
“我家四公子看中你的兩個女兒了,也看中了你這隻船,要包下你這條船,到南京一趟,這不是大喜嗎?”
那錦衣華服的四公子說:“穆老頭,本公子給你一百兩銀子,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