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又在旁說:“穆老頭,要是你兩個女兒一路上伺候我家四公子滿意,說不定你今後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不用再在長江上擔驚受險了!”
穆老爹說:“多謝四公予的好意,小老沒這種福份。”
“什麼?”師爺沉下臉來,“你敢不答應?你知不知我家公子是什麼人?”
“小老愚昧無知,未曾請教。”
“我家公子是陝西總督龍虎將軍心愛的四公子,看中了你的兩個女兒,包下了你這條船去南京一趟,是上天賞面給你了,別人是求之不得,現在你卻有臉不要臉,竟敢推三阻四?”
師爺以為說出了這一串的大官銜,必然將這個老船家嚇得面如土色,再也不敢不答應。的確,一位將軍,起碼官居三品,就是一省的布政使大人,也不敢不給面子,何況一般的平民百姓?可是穆老爹卻不卑不亢他說:“小老怎敢推二阻四的?有蒙四公子錯愛,小老這條船不能去南京了。”
“為什麼不能去?”婷婷一下走了出來:“爹!你也真是,說這裡已有人包乾,不就行了?何必跟他羅哩羅嗦?”四公子見突然走出來位十四、五歲的船家女來,身材嬌小玲攏,容光煥發,一臉雅氣出話無忌,不正是自己在漢口大街上所見到的兩個女子之一?現在,他更看得清楚了,這真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野花,渾身帶有一股野氣,比他以往所見溫文雅靜的大家閨秀更有情趣,小妹如此,其姐更可想而知。四公子看得心癢難禁,他一下改變了面孔,堆著笑問:“請問姑娘.這條船是誰包下來了?”
婷婷說:“是誰不好?你問這幹嗎?”
師爺喝道:“四公子和你說話,你敢這般無禮?”
“你幹嗎這般喝來喝去,想嚇人嗎?”
“你……”
四公子忙說:“莊師爺,不可對姑娘家這極無禮!”
“是!公子!”師爺慌忙收聲退下。
婷婷說:“原來他是髒師爺呀!怪不得出口髒裡髒氣的。”
四公子笑道:“請教姑娘芳名?”
“我叫婷婷,你說,我這個名字好聽不好聽?”
“好聽!好聽,姑娘芳名太好聽了,令姐芳名是——”
“娉娉呀!”
“娉娉婷婷,這名字太美了!”
“你說完了沒有?”
四公子一怔:“在下說完了又怎樣?”
“說完了,請走呀!”
“姑娘要趕在下走?”
“這條船有人包下,我們又不去南京,你不走幹嗎?”
“是誰包下了?”
“我不是說過,是誰不好?他跟你又不相識,你問他幹嗎?”
“姑娘要是說不出來,顯然有意推卻在下了!”
“嗨!你還不相信哪!好!我叫他出來,你們有什麼話,去和他說好了!聶少俠!聶少俠,你快出來,什麼將軍的四公子要見你啦!”
聶十八在房間裡聽得清清楚楚,他聽聞來人是什麼將軍的四公子,早已嚇得頭也大了。將軍,在聶十八聽來,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大人物,那是高高在上的人物,一般草民,哪能看得到?他本想不出來,但婷婷在叫喊,他不能不硬著頭皮出來相見,但一顆心卻十五十六的亂跳。出來後,他幾乎不敢去正視將軍的四公子,連腰也伸不直來。
婷婷說:“你說呀,這隻船是不是你包下來了?”
“是!是我包下來了!”
初時,四公子以為能包下這條船的人,不是某處的大商巨賈,就是哪一處的富貴人家。可是他一看,不由睜大了眼,出來的卻是一位穿著得土裡土氣的青年,一身山裡人打扮,見了自己,連頭也不敢抬起來,與自己根本不能相比。這麼一個窮小子,能包下這一條船?說他是船上的一個船工還差不多,他懷疑穆家船的人在欺騙自己,故意叫了這麼一位船工來推卻自己。不但四公子不相信,四公子的跟隨也不相信,就是其他人見了,也恐怕不相信。
師爺早已在旁忍不住了,問:“你就是這船的僱主?”
聶十八嚅嚅地說:“是!”
“胡說!你敢欺騙我們麼?”
聶十八愕然:“我怎麼欺騙你們了?”
“這船真是你包了下來?”
“是呀!”
“小子!你包得起麼?”
“我怎麼包不起了?”
婷婷說:“你這髒師爺怎麼這般看不起人的?人家一開口就出二百兩銀子包下我們,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