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的,是本來就有的,是用粵語演唱的……快鬆手、快鬆手,否則兩耳不對稱了……”
安毅連聲求饒匆忙解釋。
龔茜噗嗤一笑,又給了安毅腦袋一巴掌,這才整理雲鬢,撫平衣衫回到座位上:“你這小無賴可別想瞞我,你姐可是會說粵語的,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你就給我唱出來!快!”
“我現在已經失去聽覺了,改天吧。”安毅實在不想唱出來。
“想捱揍是不是?”龔茜不依不饒地盯著安毅。
安毅重重出口氣:“好吧,彈完唱完我可得回去了,明早五點半要早'操',老子這個……我這個狗屁團長得到場看看,你也知道我那位教育長恩師的嚴厲,遲到了他能教訓你三個小時不帶重複的。”
“噗!”
龔茜聽安毅把一絲不苟的張治中說得這麼活靈活現,忍不住又是一笑。
安毅坐正身子,平穩了一下呼吸,拉開一段過門兒,便在華美中略帶哀愁的伴奏聲中用粵語低唱起來:
“愁緒揮不去苦悶散不去,為何我心一片空虛……我卻為何、偏偏喜歡你……”
曲聲嫋嫋而逝,龔茜緩緩抬起頭,低聲嘆道:“看來你沒騙姐姐,不過歌詞遠沒有曲韻美妙,但也非常難得了,聽完令人有些傷感,可是……你第一次彈奏的時候,怎麼沒有這種哀傷的感覺啊?”
“我也不知道,糊里糊塗就隨手彈起來了,到唱的時候心情和彈奏的時候不一樣,具體我也說不清,好聽嗎,姐?”安毅問道。
龔茜點點頭,看到安毅站起來端著琴走進書房,她心裡沒來由的突感失落,似乎安毅這一走也將她的快樂帶走一樣。
安毅還是告別離去了,對倚在門柱上的龔茜咧嘴一笑,大步走向街口,只覺得自己的鼻腔裡仍然殘留著龔茜如蘭的體香,感覺自己的背後印上了那雙美麗的略帶淡淡幽怨的眼晴送來的炙熱。
拐出街口,安毅停下腳步,仰望黑漆漆的天幕,自言自語地說道:老子在溫柔鄉里,前線的弟兄們不知怎麼樣了……
前線,柳巷鎮獨立師指揮部。
北伐軍總司令蔣介石臉'色'鐵青地望著站立在眼前的獨立師代師長和副師長尹繼南,很久都沒有說一句話,周圍跟隨而來的總司令部諸將和俞濟時、曾擴情等侍從官分坐兩旁,大氣也不敢喘,氣氛無比的壓抑和凝重。
蔣總司令特意率領眾文武從蚌埠趕到柳巷鎮,為的就是看看所向無敵的獨立師漂漂亮亮地打下泗縣,可如今,經過長達十一個小時的五次攻城,小小的泗洪縣城仍然掌握在只有一個旅守軍的直魯聯軍手中。
戰無不勝的歷來讓他引以為豪的獨立師,卻以戰死七百餘人、受傷一千二百餘人的代價鎩羽而歸,不但三個團級軍官掛彩,親臨一線指揮的副師長鬍家林被敵軍炮火轟落馬下嚴重摔傷,三千餘名剛編入各團的俘虜逃跑了大半,敵人的又一個混成旅卻在這時增援而至,城中之敵突然洶湧出城發起反擊,把士氣全無的獨立師將士一舉趕到淮河南岸,要不是尹繼南指揮有方,率領獨立團和模範營頑強斷後,因無法推動火炮而沒能參加戰鬥的炮兵營弟兄提前發動鄉親們划來兩百多艘接應船隻,獨立師很可能因此而遭受沒頂之災,一個英雄的部隊就要在小小的泗洪縣城之下折翼。
如此窩囊的一戰,讓蔣總司令再次聯想到了南昌攻堅潰敗的恥辱,讓他感到自己在一群文武面前面子掃地。
高學歷卻沒有多少實戰經驗的代理師長劉首江低垂著腦袋站在中堂中間,滿頭的汗珠如黃豆般滾落'潮'溼的地上,他實在想不到自己指揮的第一次戰鬥竟然會是這種結果。戰前,他已經知道獨立師將士們因安毅被撤職調離而滿腹義憤士氣大跌,但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虎狼般強悍的獨立師竟然會戰力倍減,出現前所未有的惶恐和不安,就連已經成為他心腹的李錚鳴等人也在危難之時表現出從未見過的驚慌失措,儘管二團長陳志標在他被任命為代師長後第一個站出來委婉表示支援,在今天的戰鬥中也表現得勇猛頑強,其他三個團也不是出工不出力,可是小小的泗縣卻擁有高高的堅實城牆和五米多寬、兩米深的環城河,而且打得有勇有謀,差點兒就將他派出的工兵營打得全軍覆沒,最後一個英勇頑強有著優良傳統和戰鬥作風的工兵營,只剩下三分之一的官兵逃回來,三分之一生還者中負傷者過半。
面對如此悽慘的結局,劉首江不知如何面對蔣總司令的殷切希望,想起中午自己對著蔣總司令和數十將帥做出的信誓旦旦的保證,劉首江只覺得自己無地自容,心跳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