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不小心絆倒了。我嚇了一跳,忙伸手去扶。
皓雲帶著一點微妙撒嬌的表情,用手背捶打草地,“真是笨啊。這樣的路都不能走!我啊,快變成廢物了呢。”
“什麼啊!”我斥責他說,“因為你身體虛弱的緣故嘛!再過一陣子,就可以了哦。”
“那你會陪著我吧?不會覺得我不耐煩吧?”
自從相識以來,一直那麼溫文聰慧的皓雲,第一次在我面前表現出軟弱的一面。像小孩子一樣清澈閃亮的眼睛凝望著我,令我只能困難又沉重地低下頭來。
我有點害怕見到這樣的皓雲。
不管是天真地躺在草地上,忽然伸一根草給我,還是突兀地摘下一捧山花往我的頭上紛紛揚揚地灑去。
因為高興而縱聲大笑,偶爾寂寞就轉過側臉。
這樣的皓雲,讓我想起從前的景弘。
那個因為我和別人來往甚密而明顯不高興不開心的少年,會和我並肩坐在青石板摘取梅花的孩子。
貴重的回憶不想被誰複製。
就像我一直都害怕有誰來取代景弘在我心裡獨一無二的位置。
月光皎潔,映照著把頭枕在我膝上的皓雲頰邊那縷烏黑的頭髮。一手撥弄著開放在山澗的小花,他喃喃地熱切地問我:“我馬上就會好了吧……”
“嗯,很快很快哦。”
“還可以和三保一起漂洋過海對吧。”
“嗯,當然哦。沒有皓雲,我一個人是不行的呢。”
“如果我不在,你也會覺得寂寞吧。”
“嗯,因為就只有皓雲可以聽懂我說的話。”
“呵呵……也許,我一直都是假裝在聽懂。這樣,你要怎麼辦呢?”
“那樣啊,那樣也沒有關係啊。因為就只有你,即使聽不懂也願意一直聽我說到懂為止。”
我們兩個,各懷心事地交換著這樣的發言。
其實,沒有出口的聲音一直迴盪在開滿野花的山谷。
——心知肚明地知道,就要開船了啊。
“皓雲的傷,不能再隨船出行了。”
簡單的一句話,說出來是很困難的。但是,是由我率先說出的。
景弘默默地看著我,就好像一直在等我說出這句話一樣。
“我會留下一些人照顧他。等他的傷能好到可以承受風浪的時候,就先送他回去。而我們,等東南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