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從前一直亂著,爾今必須要整頓,上面下了嚴令,本縣不能不辦。。。”說到這,話鋒一轉,卻道:“本縣知道你們當中有不少人和鹽販多少有些勾連,此前本縣睜一隻睜閉一隻眼,只要你等不是太過出格便罷了。現在卻不行了,功令森嚴,你們必須收手,萬不能對抗王法。當真大兵過來,吃苦的還是你們。本縣勸你們勿要為了一點蠅利而害了一家老小性命。另外,本縣還有句話,你們要帶到那些逃人鹽販那,便是現在已經沒有什麼逃人法了,大家自此以後都是大明子民,不必再東躲西藏,只管到縣裡來報備,本縣這給你們造冊,從此上了黃冊,分你們田地,好好耕作納糧便是,有甚難過日子?你若再躲在那私自煮鹽,挑運販賣,撞上關卡巡兵,擔驚受恐的又何苦來哉?東住住,西藏藏,流來流去,沒一日安穩居停,藏頭露尾,終是叫官兵拿了,甚是犯不著。”
“縣尊說的是,我等定將縣尊所說帶到。”
眾鄉紳不管是願意還是不願意,都紛紛表示領悟了知縣好意。
周大朗拿來案邊的茶碗飲了一口,順了順氣,又道:“諸位如今要知,整頓鹽務乃本縣現今第一急務,朝廷特設鹽務大使負責此事,地方各官也以緝捕私鹽為來年考核要績。因此本縣對緝鹽一事分外看重,亦請諸位能夠協助,萬不能因一己煳塗而害人,要明白這法令的厲害,免誤了身家性命,後悔不及。”
一氣說完,大朗自感說得不謂不全,也不謂不動人心,更是說得明明白白,不夾文夾白的,讓人聽著不真切,抬眼去看眾鄉紳和里正們,見都是凝神秉氣,似有所悟,心下不由開懷,定了片刻,揚聲問道:“本縣該說的都說了,諸位可有話說?”
縣尊這話自然不是問里正們的,眾鄉紳彼此互望,稍後便由楊之元起身代大夥說道:“這私鹽害人害己,縣尊勸諭甚是合理,我等記下了。”
大朗聽後,卻是抬手道:“光記下不行,你們回去後務必要勸諭族下之人不得再販鹽,要那逃人鹽販自個來衙門報備,免得惹禍,若是牽涉到你們,本縣可保不住,到時免不得株連進去。”
楊之元忙點頭道:“我等明白,縣尊放心好了。”說完,微欠身子,以為大朗已把話說清,便要與眾人一道告退,不想,大朗卻是擺手道:“不急,還有一事本縣要與諸位商議。”
眾士紳一怔,楊之元問道:“不知縣尊還有何事交待?”
周大朗掃視一眾鄉紳,不緊不慢道:“這光靠勸諭肯定是不成的,鹽販多是亡命徒,定有不少人將本縣好意當成驢肝肺,目無王法,繼續行那不法之事。故本縣這裡肯定是要出兵剿捕的,只是縣中錢糧不足,出兵之事非本縣之力可擔全,難免要請動府裡駐軍,所以這錢糧上的事情須請諸位能夠贊襄一二,解本縣燃眉之急,另外還要請各家出些壯丁參與此事。。。”
大朗這話說得明白,卻是要一眾鄉紳捐銀捐糧外加出人了,眾鄉紳聽後頓時一個個露出為難神色,自家錢糧自家好,哪個願意白白掏腰包呢,這銀子和糧食又不是天下掉下來的。
周大朗看那楊之元,吱唔兩聲,不肯表態,其餘人等要麼是左顧,要麼是右盼,竟無一人願為縣尊大人分憂。
縣丞鄧國望在邊上看了,心下著急,朝周大朗使了眼色,欲要出來做這黑臉之人,大朗卻是示意不急,只耐人尋味的看著這眾鄉紳。吃不住大朗這般看法,終是有人站出說話了。
“縣裡要捕煮鹽的逃人自是好事,可不瞞縣尊,如今青黃不接,各家錢糧都是有限,待麥收過後又要忙著置辦種子夏耕,各項支出著實不小,這一時半會的怕是難以襄助縣裡一二,還請縣尊體諒一二,待秋糧納後各家有了寬餘,我等必為縣尊分憂。”
說話的是做過登州通判的趙某,此老年紀頗大,又是前朝萬年間的舉人,故而資格頗老,雖然出仕時官並不大,可在一眾鄉紳中卻很是有威望。他這麼說了,馬上就有數人出言附和,都道各家錢糧吃緊,短期內怕是難以襄助縣裡,還請縣裡寬容一二。有這眾鄉紳族長在,里正們又哪個敢亂說話,一時堂中滿是搪塞之言。
大朗心下不快,卻是不動聲色,沉吟片刻,笑著說道:“本縣也知此事難為諸位,也罷,捕拿那私鹽販子暫時倒也不急,本縣先往府裡報請些便是,總不能真的難為諸位,畢竟本縣是親民官,可不是害民官。”
此話一出,眾鄉紳們皆是鬆了口氣,嘴裡說著縣尊體恤百姓,心裡卻是想的憑什要我捐錢,你道那些鹽販子好惹得麼?逼急了,扯旗造反殺上縣城來,你這縣官拍拍屁股跑了,還不是苦得我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