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茂弘一離開就有人來找門口的護衛攀談,打聽這位程少主怎麼跟當朝丞相拉上關係。
程宗揚無心理會,吩咐秦檜打發閒人,自己回書房。一邊走一邊想王茂弘剛才一番話。說到這步田地,看來這位丞相大人是準備把稀泥和到底,大家得過且過,就這麼湊合吧。管你上邊鬧成什麼樣,只要不波及黎民,隨你們鬧騰。這算是尸位素餐,還是真正的名士轄達呢?
拋開這些自己不想管也管不了的事,未來的日子似乎很舒心啊。晉國的內亂在幾乎不為人知的情況下戡平,把一場風波的危害減到最小。
黑魔海有蕭遙逸那邊星月湖的兄弟頂著,幾個作坊的工作都有條不紊地順利進行,既無內憂也無外患,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似乎可以愜意地過段時間。趁著天氣還沒有轉冷,在別墅娛樂身心似乎是個好主意。至於王茂弘說的節制……嘿嘿,王老頭不知道有種東西叫保險套吧?問題是數量不太多了……
程宗揚正在琢磨,一抬頭,看到秦檜那張滿面正氣的臉,忍不住叫道:「我幹!我只是想想,你又給我苦諫?」
秦檜笑道:「會之豈是那種煞風景之人?在下過來只是想問公子,準備去湖上散心還是在宅中休息?要不要我去喚卓奴來伺候?」
程宗揚訝道:「你怎麼這麼貼心了?」
「為主公分憂,是屬下職分所在。公子血氣方剛,有所調劑也未嘗不可。」
程宗揚點頭道:「挺齷齪的事讓你這麼一說就光明正大,簡直可以裱起來掛到外面。說你有奸臣的天分,沒冤枉你吧?你說你一個奸臣,整天扮什麼忠義呢?」
秦檜正容道:「夫泛駕之馬,跅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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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揚沉著地點點頭,然後說:「什麼意思?」
「這是漢武帝求賢詔。蓋有非常之功,必待非常之人。夫泛駕之馬,跅弛之士,亦在御之而已。」
秦檜道:「臣子如何,只在君主駕御之道。秦某遇明主以忠義待之,若昏庸嫉惡之主,以奸術自保也不在話下。」
程宗揚琢磨一會兒,恍然道:「好你個秦檜!也太奸了吧?怎麼把責任都推我這兒了?」
秦檜笑著一躬身,「屬下不敢。」
程宗揚無奈地說道:「算了,我就在這兒待著吧,明天再去湖上。對了,你把那些帳本給我拿來。還有!上次跟你說的橡膠樹,趕緊給我找!」
秦檜道:「公子還要用樹汁做車輪?」
「不是!」
程宗揚道:「我要作保險套!」
秦檜露出怪異表情,最後還是忍住沒問,一躬身,朗聲道:「是!」
翻開帳本,程宗揚頭就大了。織坊帳本紙張質地平常,發黃的紙頁上打成線格,一筆筆記著各色絲線的粗細、數量;每張織機用絲多少,出織物幾匹,各人的工錢、茶水費用……
程宗揚把帳本放在一邊,在書架上找了幾本書收到一處。祁遠說起算帳,他就想起雲如瑤。那丫頭對數目極有心得,幾萬的數字都能隨口道出,偏生又整天在樓上足不出戶,寂寞得簡直和坐牢差不多,不如找她幫忙。
另一方面,自己也挺喜歡跟雲如瑤說話。以前每次見她都是半途溜出來,沒多少時間,不如趁夜間專程去一趟,能多說幾句。只不過上次見面,她突然關門的舉動有些古怪,不知道怎麼回事。
自從那日從蘇妲己手下死裡逃生,程宗揚信心大漲。深宮內院自己都獨自去了,雲老哥家裡更不在話下。即使被抓到,自己什麼都沒做,應該也沒事吧。
忽然,一隻毛絨絨的雪球竄進來,魚雷一樣衝到自己椅下,飛快地蜷起身縮成一團。
程宗揚勾下頭:「喂,小賤狗,跑這兒幹嘛?」
小獅子狗白了他一眼,往椅下藏得更深。接著外面傳來一個嬌嫩聲音:「雪雪,不要藏了,你跑不掉的……」
程宗揚抬起頭,沒好氣地說:「死丫頭!搞什麼呢?捉迷藏嗎?」
小紫穿著一襲淡紫色衫子,一手扶著門框,俏生生依在門口,笑盈盈道:「程頭兒,你怎麼沒去找你那對婆媳粉頭呢?」
程宗揚板著臉道:「你把她們怎麼了?」
「當然是送回去了。」
小紫笑咪咪道:「那個麗娘姐姐好乖呢,已經認我做乾孃。還有那個叫芸孃的,真好玩。」
程宗揚冷笑道:「她們中了死太監的毒,過幾天毒性解了,看不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