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攻向左翼的兩個軍。這些敵寇的攻勢猶如海浪,一波接一波,每次都出乎葛懷敏的意料。
所幸第二軍都指揮使曹英竟然頂住了敵寇進攻。曹英的第二軍是右廂主力,列陣最早,陣型完備,將士用命,看樣子,那夥賊寇也啃不下這塊硬骨頭,幾次衝擊,都沒有撼動己方的陣腳。
葛懷敏大聲道:「傳令!第二軍能擊潰敵寇,諸將各晉一級!」
說著葛懷敏對左右笑道:「賊寇也不過耳耳!」
諸將紛紛稱是,趙珣心裡卻有些不安,攻擊左翼的那夥敵寇,分明沒有出全力。但這位主將的虎鬚不是那麼好撥的,臨陣斬殺一軍的都指揮使,這種事何曾有過?
葛懷敏心下大定,從放出煙花訊號,到現在已經半個時辰。不出意外的話,金明寨的輕騎隨時都可能出現。
「傳令!第三軍出兵!截斷敵寇後路!」
……
程宗揚盯著鬧鐘,當時針、分針和秒針全部重疊,他手往下一揮,低聲道:「時辰到!」
十二名法師分成兩個圈子,外面八名,中間四名,各據方位。就在崔茂和王韜兩個營與宋軍左翼鏖戰的同時,匡仲玉抬起手掌,一掌拍入地面。
內圈的藏鋒道人、玉武子、白鷺飛各自抬起左掌,搭在同伴肩上,外圈的八名法師齊聲道:「風--虎--雲--龍!」
一陣波動從匡仲玉掌下的泥土傳出,閃電般掠向遠方。
定川寨北門的戰場上,雙方血戰方殷,誰也沒有留心,就在那些星月湖軍士身後,一片沙地傳來詭異的波動,接著一片長十餘步,寬數十步的沙土從地上脫出,邊緣像刀切般整齊。
那片沙土悄然浮起,懸浮在距離地面丈許的空中。一個呼吸之後,戰場中每個人的耳膜都猛然一震,感受到一股突如其來的壓力。空氣彷彿被人暴擊一拳,剎那間頓成狂飆。那片沙土在烈風中迅速分解,猶如一道土龍從星月湖軍士頭頂越過,劈面撲向宋軍的陣列。
宋軍的旗幟幾乎在同一時間被狂風捲走,旗杆從中折斷,前排執盾的軍士被吹得向後仰去,包鐵的重盾脫手飛出,羽毛般飛開。剛射出的箭矢倒飛回去,射進寨牆數寸。緊接著,無數泥沙被狂風捲裹而來,猶如細小的利針,在宋軍裸露的臉、手留下道道傷痕。
單是這樣的風,也不會亂了左翼宋軍的陣型,但要命的是,沒有人能在這樣的強風中睜開眼睛,勉強睜眼,第一時間就會被泥沙打盲。這股強風對敵寇卻幾乎毫無影響,他們順風攻來,反而更增威勢。一方順風,一方逆風,本來勢均力敵的對戰,轉眼變成一場屠殺。
軍中的戰馬第一時間失去控制,嘶鳴著跳踉起來,四處奔突。一直在前方指揮的第二軍都指揮使曹英甩開受驚的坐騎,剛站穩,就被一支不知哪裡飛來的流矢射中面門,險些喪命。第三軍都指揮使趙政運氣更差,他扭頭避風,卻被一隻鐵盾橫飛過來,正砍在他的腦後,頓時腦漿迸裂,斃命當場。
一場怪風徹底打亂了宋軍的堅陣,殘存的宋軍頓時大亂,每個人都轉過身避風,把背後暴露給敵人也顧不得了。接著有人從陣中脫離,朝寨門跑去,開始是一兩個,接著越來越多,最後所有人都爭相往寨中擠去。
趙珣一手抓著頭盔,遮住面孔,一手用力扯住主將的馬韁,叫道:「將軍!快回寨!」
在寨前列陣的四個軍剎那間演變成一場無法收拾的潰敗,每個人都爭先恐後地往寨門擠,人群形成的渦流中,幾名騎兵無法控制坐騎,被急於入寨躲避的軍士推倒,轉眼間連人帶馬便被無數腳掌踩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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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懷敏也被潰兵裹挾著,身不由己地退入寨中。他的親兵都被衝散,全靠趙珣死命扯住他的馬韁,把他拖入寨門。
泥沙打在寨牆上,發出密集的聲響,站在牆上計程車兵不少都被狂風吹得掉落下來。釘入泥土的柵欄一根根拔起,撞在土壘的牆體上,整個定川寨都彷彿在風中搖搖欲墮。
寨中到處是亂紛紛計程車卒,忽然有人叫道:「那不是葛將軍嗎?」
葛懷敏還沒來得及開口,便有人叫道:「兄弟們!朱指揮使就是被殺的!打這狗日的!」
葛懷敏這才意識到這夥軍士中夾雜了不少第十軍的潰兵,擠撞中,一隻手突然從人群間伸出,硬生生把葛懷敏扯下馬來。葛懷敏身手不凡,但這種環境下,單憑身手起不了什麼作用。他用力一撐,將那名士兵甩開,一手舉起馬鞭,怒罵道:「狗瞎子!滾開!」
葛懷敏面前站著一名士兵,他似乎被泥沙打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