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睛,翻著白眼,這時忽然一笑,然後扯開喉嚨道:「兄弟們!打這狗日的!」
「呯」的一拳,正擊中葛懷敏的面門。葛懷敏只覺咽喉中傳來一股鹹味,彷彿腦髓都被打出來,接著眼前一黑,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葛懷敏悠悠醒轉,先看到的便是第一軍都指揮使趙珣,他沙啞著喉嚨問道:「怎麼回事?」
趙珣半邊身體都是血跡,似乎剛血戰過一場,他抹了把臉,「有人趁亂襲擊將軍。要不是將軍的親兵撲過來,替將軍擋了一刀。將軍性命危矣。」
堂堂龍衛軍右廂都指揮使,竟然被自己計程車兵擠下坐騎,被毆打暈倒受傷,簡直是天大的笑話,可這會兒沒有一個人能笑得出來。
葛懷敏左右看了看,發現周圍都是自己的心腹,才啞著嗓子道:「什麼時候了?」
「已經過了子時。」
葛懷敏一下坐了起來,「夏帥的援軍到了嗎?」
趙珣搖了搖頭。
葛懷敏過了會兒才道:「賊寇呢?」
眾人都沒有作聲。葛懷敏看著趙珣身上的血跡,點頭道:「很好!趙指揮使手刃敵寇,本將會為你請功!」
「將軍。」
趙珣沉聲道:「寨中進不了許多人,左廂兩個軍叫嚷將軍把他們堵在寨外送死,眼下已經亂了起來。」
葛懷敏像被人兜頭澆了一盆涼水,炸營!他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趙珣道:「第四軍的劉賀正帶士兵彈壓,但潰兵趁亂放火,火勢從北門蔓延開來,眼下半個寨子都燒了起來。」
「看守東門的是誰?」
「第五軍劉湛。」
「召集諸將!」
葛懷敏站起身,「開啟東門!你的第一軍,劉湛的第五軍跟我一起走!」
趙珣大驚失色,「將軍不可!」
「留在這裡等死嗎!」
葛懷敏惡狠狠盯了他一眼,心裡卻充滿恐懼,半夜炸營,強敵在側,眼下的局面九死一生,即使臨陣逃脫也顧不得了。
他放緩口氣,「如今敵情不明,諸軍自相驚擾,寨中無法停留。諸將願意隨我殺敵的,便與我一起出寨與賊寇血戰!」
「敵寇乃在北門!」
「攻敵鋒芒,智者不取!」
葛懷敏說得頭頭是道,「我大軍自東門出,攻敵側翼,必然一戰功成!」
連逃跑也說得如此冠冕堂皇,趙珣不再勸說,嘆道:「將軍雄姿英發,只是愧對了這身甲冑。」
說罷也不施禮,轉身離開大帳。
「迂腐!」
葛懷敏喝道:「第一軍都指揮使趙珣怯戰!傳令諸將,願隨我殺賊的,一同奔東寨門而出!」
第七章
程宗揚抱著肩膀,遠遠看著一條火龍從定川寨衝出,亂紛紛朝這邊殺來,笑道:「孟老大料敵如神。」
臧修道:「姓葛的還真逃了?」
程宗揚數著火光,「差不多有七八千人,三個軍。宋軍狗急跳牆,孟老大想擋住他們也不容易。老杜!」
程宗揚叫來杜元勝,「你先把咱們大營的寶貝送回去。」
眾人都是一笑,他說的寶貝是那些法師,剛才的狂風,耗盡了諸人的法力,這會兒都在盤膝打坐,只有藏鋒道人修為精深,準備與剩下的人一同去援助孟非卿,截殺龍衛軍右廂主將葛懷敏。
宋軍六個軍在寨外列陣,一場大風下來建制全被打散,寨中的六個軍也因為潰兵的鼓譟內亂。兵亂髮生在北門,東門的守軍建制相對完整,葛懷敏把東門附近三個軍全部調集過來,衝出定川寨。他頒下將令,十名都指揮使來了七人,這位內憂外患,難以收拾,廂都指揮使發話,便都隨主將奔往金明主寨。至於趙珣等人的生死,葛懷敏已經無暇理會。
葛懷敏一馬當先,十餘名親兵緊跟在他身後,把主將和其他軍士隔開。好在江州地勢平坦,夜間馳騁也不用費心辨認溝渠,三十里路,不惜馬力,半個時辰就能趕到。
忽然旁邊傳來一聲巨響,一股氣浪衝來,葛懷敏御賜的甲冑彷彿被無數細小的金屬碎片擊中,發出刺耳的聲音。他回頭望去,只見一名親兵連人帶馬倒在血泊中,身旁多一個大坑。
緊接著又是一聲巨響,葛懷敏這次看得清楚,一名親兵正策馬狂奔,馬蹄剛一落下,平坦的地面突然炸開,火光中飛出無數碎片。旁邊幾匹戰馬被飛濺的碎片擊中,嘶鳴著跌倒在地。
隨著軍士大批湧來,巨雷般的爆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