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水,在茶几上。”
譚偉習慣空腹喝一杯溫熱的白開水,他拿起水一試,溫度剛剛好,遂對正從廚房走出來的葉曉棠道,“是我媽跟你說的?”
葉曉棠道,“是,阿姨下去鍛鍊前跟我說您早起習慣喝杯白開水。”
那女人溫燦燦的笑容像早上七點鐘的太陽,溫潤的光華,讓譚偉昨夜心裡淡薄的陰霾轉瞬間蕩然無存。
伴隨著寧淑華晨練歸來,譚晶晶洗漱完畢,一家人齊聚餐桌。寧淑華面前放著香濃的五穀豆漿和薄而嫩黃的雞蛋煎餅,譚偉面前擺的早餐和譚晶晶一樣,一杯熱牛奶,幾片全麥麵包,煎蛋,切得薄而均勻的牛肉。一排小菜,綠豆芽,菠菜花生米,拌豆腐,紫甘藍,海帶絲,青黃瓜,皆盛在四方的小磁碟裡,在餐桌中間一字排開。
譚偉被這場豐盛的早餐征服了,他吃完了自己的那份,還意猶未盡地扯了半塊煎餅。小菜極其可口,油清爽,鹽適中,帶著一股子出自天然的清香,諒是譚偉吃遍美食養得嘴刁,還是被俘獲了味蕾,尤其是那碟黃瓜,清芳脆爽,竟讓他頗有意猶未盡之感,連譚晶晶都看出他愛吃,沒有和他搶。
那五穀豆漿,漾著股濃郁的糧食的香,譚偉喝牛奶習慣了,但那種米香悠長得有些頑強,讓他想起小時候,小時候老家人帶回來的新米,一煮粥,滿屋香。
多久了,沒有那種滿屋香的溫存味道。兩年多了,他早餐牛奶漢堡,中午晚上不是應酬,就是載著袁心晴吃遍京城,怎麼就偏偏,遺落了這種米香呢?
看著對面滿頭白髮的母親,旁邊水蔥般安靜成長的女兒,譚偉有幾分愧疚,這裡才是他的家,不是嗎?
兩年,他偶爾回家吃個晚飯,不曾在家過夜,當然也不曾在家吃過早餐。母親對他是不滿的,女兒跟他也有些疏遠,他知道,可他做不到。
外面輝煌的浮華,人來人往的熟絡與歡笑,不辨真假的噓寒問暖,巧言令色的阿諛奉承,密不透風的工作,機關算盡的盤算,揮金如土的消遣,和那個女人慾生欲死的放縱沉迷。
不是他忘了這兩個和自己血親至近的人,而是他習慣了外面的包圍,以至於在自己的至親面前,他按捺不住骨血裡的騷動,他受不了,那麼靜,家裡的夜,空曠得讓他寂寞。
葉曉棠最後一個吃飯,最先一個吃完。她起身收拾碗筷,笑著囑咐譚晶晶,“晶晶,再檢查一下書包吧,看看要帶的都帶齊了沒有。”
晶晶點頭而去,譚偉坐在餐椅上,看葉曉棠窈窕的身影,在廚房裡洗碗池旁嫻熟利索地忙碌。
寧淑華也在餐桌旁未動,對譚偉道,“曉棠挺懂得養生,不但手藝好,也愛學。你三十多歲的人了,也該注意身體,在外面花天酒地胡吃海喝,不怕身子掏空了嗎。以後經常回家,讓曉棠做做菜煲煲湯給你滋補一下身體。”
譚偉陪著笑,應著。寧淑華嘆了口氣,吩咐道,“今天你既然在家,就送晶晶去學校吧,也盡一下你做爸爸的責任。”
譚偉連忙稱是,寧淑華道,“知道這些話說了你也不聽,可我當媽的也得說。昨天晚上我思摸了一宿,你是我生的,什麼樣子我也得認,管不了就不管。可是晶晶這孩子,你得用點心,十天半個月照一次面,讓孩子怎麼和你親。我身子骨硬朗,給你照看著,可你是她親爹,將來晶晶長大了,叛逆期了,能跟你有什麼感情!你總得有點當爹的樣子,該收斂就得收斂點。”
譚偉不敢忤逆,只是聽著。寧淑華道,“本來也懶得再跟你說這些了,你也不願意聽我嘮叨,你的事我也不想管,可這當媽的就是賤,吃一頓飯,喊兩聲媽,就忍不住了。你去吧!”
譚偉坐著沒動,賠笑道,“媽,以後我經常回來陪您,省得每次您和我生氣。”
這邊曉棠的洗碗工作做到尾聲,譚晶晶揹著書包出來,在廚房門口等葉曉棠,看葉曉棠擦乾工作臺洗手,她回頭對道,“奶奶,爸爸,我和葉阿姨上學去了!”
寧淑華道,“今天讓你爸爸送你。”
葉曉棠洗完手脫下圍裙從廚房出來,摸摸晶晶的臉蛋道,“那晶晶和爸爸上學去吧,阿姨不送你了。”
譚晶晶不太相信似地看向自己父親,譚偉起身在玄關處穿外套,招呼道,“晶晶,過來吧,媽,我先走了。”
他在出門前對來送他出門的葉曉棠點頭笑了下,互道再見。
把晶晶放在學校,譚偉開著車,突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他竟然在家住了一夜,在家吃早餐,送孩子上學。一路上他問晶晶為什麼喜歡葉阿姨,晶晶說,“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