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已經醒了,從手術室挪到了病床上。
說是手術,其實只是做了闌尾切除。因此精神上看起來還算好,只是臉色蒼白,皺紋也好像更深了。
顧雲採大吃一驚,她見顧老太太的時候,還是精神矍鑠的樣子,怎麼幾個月不見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其他人除了簡凌然都是近期見過顧老太太的,知道她的情形,就現在的情況看來,已經不錯了。
簡凌然站在後面,被顧昀拉著,沒有任何表情。
方之文走到老太太身邊,輕輕問:“顧董,都到齊了。季先生的未婚妻也來了,還有就是——簡先生。”
“外婆,是我叫凌然來的。”顧昀怕顧老太太責怪簡凌然,忙插嘴說明。
顧老太太抬眼看了看眼前的幾個人,聲音微弱:“都坐吧。”
方之文吩咐傭人端了幾張椅子來,圍放在病床兩邊,眾人一一坐下。
“今天叫你們來,主要是以防萬一。”顧老太太自嘲地笑笑:“畢竟人老了,吃點東西也可能就送了小命。”
“媽,說什麼呢,”顧蘇忙打斷老太太的話:“只不過是點小事,哪裡就那麼嚴重了?你別多想,好好休息才是。”
“小蘇,我想得開。”顧老太太安慰地看看女兒:“不用勸我,我這麼大年紀,什麼看不透?”她又轉頭看了一圈眼前的人,目光向季勳陽轉過來:“勳陽,你是不是有點奇怪,我為什麼會叫你來?”
確實,季勳陽心中疑問頗多。他與顧家的聯絡,不過是小時候和顧昀玩得好些,其實應該算個外人才是。
“勳陽,你也不用迴避,你就先等著看著,我說完顧家的事情,再跟你說。”顧老太太看季勳陽想張口的樣子,忙讓他不用著急。
季勳陽點點頭。
“我的遺囑。”老太太看了看方之文,方之文忙從律師手中接過了一份檔案。
“唸吧。”
方之文略清清嗓子,宣佈起了老太太的遺囑,而老太太則趁此機會閉目養神起來。
“顧氏國際歸顧昀所有。顧蘇擁有家族百分之五十的不動產繼承權。”
這對顧蘇來說,何其不公平?就連顧雲採心中也暗暗腹誹,顧蘇不僅是顧老太太血緣最近的人,更是顧氏這麼多年來最重要的操盤者之一——除了顧老太太外。最後卻連顧氏的一點股份都沒有,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不動產。
她看了看顧蘇。
顧蘇臉色卻沒有一絲不憤的神色,也沒有失望、傷心,跟平時一樣,就那麼溫和地看著病床上的母親,彷彿並沒有在聽那份遺囑一樣。
季勳陽也皺了皺眉頭,他不喜歡顧蘇這個人,但拋開個人觀感,從這件事來說,顧老太太也未免偏心太過了些。
“五年之內,顧蘇在顧氏的職位不變。”方之文念出了最後一條的內容。
其實,顧蘇在顧老太太病後,已經成為顧氏的總裁,而顧昀,則順理成章升為總經理,但誰都知道,實際事務一直是顧蘇在管理。
成為一名高階打工者,替顧昀打理顧氏。
這就是顧老太太的遺囑主要內容?
顧雲採又看看顧昀,她竟然眼皮都沒抬,沒有任何反應。
如果說顧蘇是歷練久了能控制自己情緒的話,顧昀怎麼也是一臉的漠然?顧雲採搖搖頭,這家的三個女人還真是難以看得清楚,真是一個比一個城府深。
“小蘇,你有什麼要說的嗎?”方之文唸完遺囑,又交回到律師手中。顧老太太則睜開了眼睛,淡淡地看著顧蘇。
“沒什麼要說的,都依媽媽的意思。”顧蘇回望著母親,語氣誠懇。
顧老太太又轉向顧昀:“小昀,說說你的看法吧。”
“我跟小姨一樣,外婆說什麼就是什麼。”顧昀沒有抬頭,眼睛依然盯著自己的膝蓋。
“好,好,你們沒意見就好。”顧老太太似乎很是欣慰:“既然這樣,你們先出去吧。勳陽留下,雲採也留下吧。”
既然顧家最大的事情已經定下了,顧蘇和顧昀彷彿也並不在意顧老太太留下季勳陽做什麼。方之文帶著律師和兩位小姐走了出去,輕輕掩上了門。
“來,坐近點。”顧老太太吃力地抬起手臂,指指自己跟前的座位。
季勳陽拉著顧雲採,站起身,坐到了離老太太很近的位子上去。
“勳陽,我今天把你也叫來,其實是想做最後的努力。”顧老太太嘆了口氣:“唉,都是執念啊。現在看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