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以安芳儀胎像不穩才讓芳儀靜養,皙華夫人特意問過太醫,現如今芳儀胎脈穩健,已經不需靜養了。”斜吊了一雙眯縫眼看我,“難道安芳儀想違抗皙華夫人命令?”
知道今天的事情躲不過去,我不再做無用抵抗:“不敢,安氏領命。”吩咐菊清將我臉色畫的蒼白一些,再對著鏡子調整出一副鬱結於心的表情,竭力作出示弱之態,方才帶著周源菊清向宓秀宮行去。
皙華夫人盛裝打扮,眉目之間神采飛揚,一身氣勢籠罩住整個大殿,早到的妃嬪們皆垂眉斂目的恭敬坐著。菊清扶著我上前向皙華夫人請安,皙華夫人冷哼一聲:“安芳儀仗著皇嗣也膽大起來了,怕是認為我也受不起你的大禮了?”
我聞言連忙雙膝跪下,道:“娘娘是從一品的夫人,皇后之下位分最高者,嬪妾不過一個從四品的芳儀,安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夫人誤會了。”皙華夫人雙目凌厲的直視過來,厲聲道:“既如此,本宮再召見你,你膽敢推脫,休怪本宮不念姐妹之情!”
我心中一沉,皙華夫人這是要將我重新拉到後宮眾人眼前——恬嬪之後輪到我了嗎?然而我只得叩首道:“謹遵夫人之命。”前半月嵐意樓才出的大事,皙華夫人也不敢讓我久跪,見我認錯態度良好,便賜我坐下。
太陽金黃的光輝灑到殿前大門處,知了們似被喚醒了般嘶聲竭力鳴叫。後宮之中除了端妃、菀貴嬪、恬嬪其餘皆攝於皙華夫人淫威準時抵達。皙華夫人端著一盞涼茶細細啜飲,臉上的神色愈來愈陰沉。
終於,甄嬛姍姍來遲。我以為迎接她的必然是皙華夫人的一番狂風暴雨。然而出乎意料之外,皙華夫人只淡淡吩咐她按位坐下。我心裡驚疑不定,以皙華夫人與甄嬛結怨日深,皙華夫人怎輕輕放過她?
果然,皙華夫人滔滔說完宮務,以巧言令色、以下犯上之罪罰甄嬛於宓秀宮外跪誦《女戒》。我注目於甄嬛的臉頰,上面的抓痕已經消弭,那舒痕膠已經快用完了吧?如今這樣烈日底下跪上半個時辰……我摸了摸小腹,按捺住為甄嬛求情的想法。敬妃、眉莊求情未果,皙華夫人罰眉莊與甄嬛同跪。
皙華夫人吩咐殿內眾多宮嬪坐在廊下頭頂烈日觀看甄嬛眉莊受罰,以此立威。眉莊緊挨著甄嬛,雙手捧書置於甄嬛面前,甄嬛稍一念快一兩個字,眉莊身後的內侍便狠狠一尺打在她的肩上。即使如此,眉莊也沒有目視於我,生怕我為她們求情,連累了自己。
我看著甄嬛臉色慘白,雙目飄忽,心中大是不忍,悄悄示意菊清去尋甄嬛的宮女內侍去向太后求救。又等了一刻鐘,太后仍不見蹤影,甄嬛已經身形顫抖,面白如紙。我再也按捺不住,上前跪於甄嬛左側,叩首道:“夫人,菀貴嬪懷有龍嗣,如何能久跪?求夫人饒恕!”
眉莊在甄嬛右側,焦急而小聲的道:“陵容你傻了嗎?快快回去,千萬莫連累了你!”我只做聽不見,砰砰叩首。皙華夫人喝道:“都是死人嗎?還不給本宮扶安芳儀起身!”周寧海連忙一跛一跛的趕來攙扶我,我一把推開他不肯起身。
皙華夫人嘴角緊抿:“安芳儀既然想跪,儘可跪個夠!以龍嗣要挾本宮,助紂為奸,等皇上回來,本宮定要在御前狠狠奏你一本!”我無法,只得順著周寧海的攙扶起身,卻仍是堅持站在甄嬛身側。
烈日曬在頭頂,身上削薄的夏衫被汗水浸溼,緊貼於肌膚之上,擋不住的暑熱灼灼的逼熱。白花花的陽光映的人眼暈,忽然身邊甄嬛身子一歪,倒在我小腿之上。我來不及細看,踉蹌一步壓倒向菊清。菊清尖銳的驚呼和眉莊驚慌失措的叫喊同時響起:“嬛兒(小主)!”
我強撐著眼睛看向甄嬛:“菀,菀貴嬪……”面前驚慌的妃嬪忽然紛紛避入宮殿,身邊一雙強有力的胳膊環住甄嬛的肩膀和膝窩,將甄嬛大步抱離宓秀宮。只留下甄嬛跪力之處一灘豔紅的血跡。眉莊焦急的道:“彩月快去扶安小主回嵐意樓,白苓扶我去棠梨宮。小施快去太醫院請溫太醫和方太醫!”
周源和菊清彩月三人攙扶著我回到嵐意樓,方海已經等著了。把脈之後,方海道:“安小主暑氣入體,但是因安小主尚在服用安胎藥,微臣不好給安小主開消暑藥方,一則藥性相沖,二則,小主有孕吃多了藥畢竟不好。只能靠小主自己慢慢熬過去。”看見小順子喜兒翠兒抬進來的冰,連忙道:“快快拿下去,寒溼氣固然解暑,卻寒性過重。寒熱反覆,易造成邪風入體。留著四盆冰儘夠了。”
我躺到涼榻上,冰冰涼涼的印著脊背,十分舒服:“有勞方太醫了。惠容華亦在烈日下跪了半個多時辰,她才大病初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