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裡,無論是親友還是鄰里,彼此都是禮尚往來,別人送了禮,只管收著,卻不曉得回禮,這種事便是鄉下百姓也會議論、指責的,何況是皇家這樣勳貴之家。
她越想越覺得威遠候府行事不端,心裡越發不高興。
素妍對凌薇欠了個身,“婆母忙著,我先回琴瑟堂,這會子怕是耀東睡醒了。”
待素妍與青嬤嬤等人離開。
辛氏想與韓家交好,慧娘至今還念著韓紹呢,就連苦兒也還是韓紹的兒子。寧拆十座廟。不毀一門親。辛氏還想著讓慧娘與韓紹破鏡重圓,也算是給苦兒一個安穩日子。
凌薇將手裡的東西擱到盒子裡,又翻看了一眼賬簿。
喬嬤嬤道:“老敬妃,王妃手裡還有些田莊、鋪子呢。”要都給凌薇打點。有鋪子上的收益,手上的銀子就會更多。
凌薇道:“我能把王府打理好就不錯了,還想那些。”就是這些東西,她一聽都有些頭大。以前可從未接觸過的,好歹她雖是小家碧玉,小時候也讀書識字,用心學學許就會了,這是她兒子、兒媳的東西,她就算不要,得給她孫子留著。
凌薇想到耀東,扭頭對一邊的大丫頭道:“去把世子接過來,我想他了。”
辛氏輕嘆一聲。“你一下子接手這麼多東西。我瞧你還是先看看賬簿。你一把年紀,回頭要是連你兒媳都不如,豈不讓人瞧了笑話。莫要幫不了忙,反給王爺添了亂子。”
凌薇愣了一下。覺得辛氏這話在理。
辛氏認識凌薇二十多年,當年凌薇雖毀了容、生過孩子,可那性子就是十足的孩子,在庵堂生活著,哪裡接觸過這些內宅事務。
有孩子的婦人到底比沒孩子的強,好歹一朝相認,那也是後半生的依靠。辛氏看重慧娘,一則慧孃的親孃去得早,二則辛氏沒有兒女,她也需要一個兒女依傍,兩個人都是苦命,偎依一處,彼此取暖。
大丫頭正要離去,又被她給喚住,“別接世子,我今兒得看賬簿。”
辛氏笑道:“妹妹,我出來大半日了,該領苦兒回新夢小築了。”
凌薇應了一聲,“得空來陪我說話。”
辛氏與慧娘出了靜堂。
春天的微風習習,帶著暖意,太陽溫暖地照射在人身上,如沐暖河。
慧娘低垂著頭,自打屋裡提到韓家,她就面露尷尬,牽著苦兒的小手。
辛氏道:“這韓家當真不會行事,左肩王府是皇親國戚,王妃又與宮裡的太后、皇后交好,與左肩王府打好關係,於他們大有益處,偏生弄成這樣。”
素妍似不喜韓家,凌薇也厭上韓家了。
這面子,有時候是雙方給的。
韓家的人行事不妥,凌薇的性子又是那種你待我好,我待你好;你對不住我,我自然不會善待你的性子。
慧娘沒有接話,回想起上回她去鋪子裡,偶然隔著紗帷帽見到韓紹的情形,幾年沒見了,他還是老樣子,可他們之間卻如同相隔了千山萬水一般,明明近在咫尺,她認得他,他許是早已將她拋於腦後了。
素妍說,韓紹還念著她程慧娘。
但慧娘卻沒瞧出他哪裡念著自己了。
青嬤嬤一路快奔,追上素妍的腳步,問:“王妃,你怎把大廚房、雜庫房都一併交給敬妃了?”
白芷抿嘴笑著,“鑰匙還在王妃手裡。”
可那些賬簿都交出去了。
青嬤嬤頓時有些看不懂素妍。
昨兒一天,凌薇讓丫頭來抱耀東六回。耀東剛回來呢,她又派丫頭來叫人。明明是她生的孩子,凌薇卻當成寶貝一樣,還說什麼讓耀東和奶孃搬到靜堂去。
早前,葉氏不是個真心的。
現下,凌薇倒是真心的,可這心也太過了些。
素妍總覺得,凌薇這是在和她搶孩子。
許是凌薇閒出來的,讓她打理府邸,繡房、花木房、大廚房、雜庫房,這幾處都是打緊的,大廚房每日都要採辦幾回,她是把這些事交給青嬤嬤管了,但素妍在剛接手打理王府時,聽青嬤嬤說過,今晨大廚房買了幾隻雞、幾隻鴨,又買了多少豬肉,多少斤牛羊,光是這一塊就夠繁瑣的。
喬嬤嬤是從田莊上來的,對於王府的諸事不甚熟悉,凌薇少不得要自己操心。
素妍道:“回頭把雜庫房、大廚房、繡房的鑰匙都送去。”
青嬤嬤整個都愣在那兒,“王妃……你真要把這塊全交給老敬妃打理?”
素妍笑眼微微,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