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跟著我們的?”
女人只反覆央求“放了我!”並不回答。
白芷另一隻手緊拽著罩在頭上的斗篷,一臉怯生生的表情,似在害怕,似在恐慌。
田壯實不知從哪兒尋了根繩索來,將那女人捆綁了起來,她的右手始終拽捏著罩在頭上的斗篷,拼死也不撒手。
田壯實無奈,索性由她,將她的右手還照拽捏斗篷的樣子捆綁起來。
三個人押了不知身份的女人回了琴瑟堂覆命。
那女人最初鬧騰,見青嬤嬤他們沒有要放她的意思。不再掙扎,一路過來,倒顯得份外平靜,待她進了偏廳,竟一臉好奇地審視著望著珠簾,聽著漸行漸近的腳步聲,一個清秀丫頭打起簾子,素妍挺著肚子步入偏廳。
她瘦了!
而且比女人想像的還瘦得多。
倒是這肚子越發大了,可瞧上去也不像是五個月的樣子,每個人懷相不同。
白芷新點了幾支蠟燭。偏廳越發地明亮。
青嬤嬤一聲低呼。“她長得像誰呢?好像……好像……”
女人依舊小心地拽捏著斗篷上的帽子。將她左邊被大火燒燬的面容遮掩起來,目光閃爍。
白鶯一語道破:“她長得好像老王妃!”
這是驚人的事實!
素妍歪著頭,與白鶯打了手勢,白鶯退出偏廳。小心候在珠簾後。她邁著蓮花碎步,“你是德州紅崗的淩小姐?”
女人面露詫色,偷眼瞥向素妍,面露怯容,卻見她的烏黑瞳仁,正一霎不霎地凝鎖在素妍身上,帶著探究,深如幽潭,欲將人沉溺其中;又如璀璨的寶珠。要將人生生迷惑,再不讓她忽視。
“二十多年了,淩小姐可知道,凌藩老爺踏遍千山萬水都在尋你。託朋友、託故知,也只為要打探你的下落。”
她不為所動。只是沉默。
素妍伸手出來,想撫上她的臉,她卻如利箭逼近一般的反應迅敏,縱身一閃,已退出五步之外。
素妍定定心神,這女人是凌薇無異,那與老王妃相似的容貌,還有她的年紀,在三十多歲的模樣,頭髮烏黑如雲,眼角出現了淺淺的皺紋,尤其被毀的半邊臉瞧著更是猙獰怖人。
“王爺答應了凌老爺,幫忙尋找你的下落。而今既然尋著了,你且在王府住些日子,我令人給德州的凌老爺送信去,讓他過來接你回德州凌家……”
素妍抬手,示意白芷給她鬆了綁,又親自斟了杯涼茶,小心翼翼地遞給凌薇。
她滿是戒備地接在手裡,卻沒有喝,目光停駐在茶中,似在掙扎、糾結要不要喝這茶水。
素妍微微一笑,“難道你在懷疑我會對你下藥?你給我一個害你的理由?”
二十多年前,如果不是她對旁人太過輕信,怎會被軟禁鬼屋,怎麼會做了一生不能見光的女人。
有家不能回,有兄不能認。
她這一生,都似沉陷在一場無窮無盡的惡夢裡。
捧著茶水的手不由得顫慄起來,“哥哥……”她舌頭僵硬,聲音微顫,神色裡露出千般苦痛掙扎,眸光裡更是波瀾起伏,“我哥哥他……好嗎?”
青嬤嬤與白芷都是一驚,聽她說話的語調顯得木訥而生硬,更顯得激動難抑,也至吐詞不清,隱隱間能聽到她牙齒碰撞之音。
素妍微微一笑,“日子過是不錯,聽說二公子春闈高中二榜進士,如今回德州做了知縣。大公子跟著凌老爺學習經商,也是個能幹爭氣的。三公子人聰明機靈,書也念得好,正在鹿鳴書院寒窗苦讀,爭取下屆科考入場。如今的凌家在德州都是有名氣的富商,在紅崗也是數一數一的富戶。”
凌薇的眸光如驚濤拍岸,浪卷千尺,痛楚、思念和難堪交織,矛盾而糾結地望著素妍,全然不見了之前的木訥與沉默,好久才勉強鎮定住自己,平抑著語調中的顫抖。
然而,她的口音終是激動的、吐詞不清地顫音:“我、不、要、回、去!”早前以為是僵硬,如今聽來則更多的是情緒的激動難平。
素妍問:“為甚?你可知道,這二十多年來,凌老爺為了尋你吃了多少苦頭,他一直為當年送你去衛州的事感到後悔……”
凌薇淚隨風落,悽瑟瑟地嗚咽出聲。
七月的夜,炎熱非常。
蟋蟀在屋外的花草叢裡鳴叫,還有荷塘裡的陣陣蛙聲,吵得人好不心煩。和應著凌薇那悽楚的、無助的哭聲,她整個人緩緩蹲下,渾身發軟,跌坐在地上。
白芷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