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情意,但是隻有在神農架和秦嶺,才能見到它們的芳蹤。在神農頂,與紅樺樹相伴的堅定挺拔者,還有巴山冷杉和華山松,巴山冷杉的枝葉較有層次,枝條水平外展,尤在一些山坳上,它們挺立的姿態無以匹敵。華山松的針葉粗短,稀疏但堅硬而壯實。在風景埡的噶斯特峰巒之上,許多植物仍然寸土不讓,一些峰巒上還有大型的巴山冷杉,它們形成一個群落,構成遙遠的風景,只有蒼鷹在那邊盤旋。
神農架:生命的家園(2)
夏天是這裡的成長季節,早晨清涼明淨,淺白的天空,清風漫過針葉類和闊葉類森林,淺淺的薄霧開始瀰漫。像永新的歲月,像愛人的嬌唇,在山群與天空之間,紅霞漫漫濡染。關於神農架,許多中外學者來尋找它的非常態,並且試圖進入至今沒有人類足跡的地方,那種地方佔林區四分之一的極端原始森林,到那裡去尋找他們的美夢。張金星這樣一個現代野人,他是一個行為藝術者,他試圖愛上一個女性野人,這種情懷導致他的生活野人化,他在森林深處的洞穴居住,蓄鬚蓄髮,並且永不洗澡,以保持身體上最濃郁的人味。這種人味是一種氣味資訊,它能與獸類互換或交流,以便彼此互不侵犯領地。
最早進入神農架的學者是我們共同的先祖神農,也稱炎帝,相傳他到神農架嘗百草以採藥為民療疾。但是在漁獵時代,在農耕時代以前,或許選擇食物更急於藥物,然而一切都是推測,即便在今天走進神農架,它仍然是一個天然藥的寶庫。據說茶葉是神農所發現,最初以它解毒。現在仍然喝得到這種神農架的野生茶,而在青天袍,那些生長茶樹的山岡秀麗無比。相傳神農在此燔谷而食,便是指將石頭燒灼熾熱,置植物種子於石上,種子被灼烤而熟,如爆玉米花。人類的文明應該從熟食開始。
人類,可能有無數種進化的向度,神農架仍是一個櫟類的世界,在海拔2000米以下,是樟科和櫟科的主要闊葉林,它令森林呈現俊秀與飄逸之美。有山瀑掛在崖上,山溪流動著永世的自然之音,青草蔥榮茂密,炎帝的發現的眼光,洞穿萬年時光,但誰看得透神農架?這一草一木,含芳逸秀的山岡?尋找神農架的非常態,它的神秘無法被人破解,人們似乎要開啟它的最後一扇門,再來讀識它最普通的一面。紅腹角雉、白冠長尾雉、紅腹錦雞都容易遇見,遇見猴類的機率也十分大,羚羊、麂子、野豬等等大型動物,如果進入森林深部,亦不難發現。但是考察者們專注的是金絲候,白化動物和野人。學者們對野人的渴望達到登峰造極,或許是野人的光芒掩蓋了森林的常態。一棵連香樹或鵝掌楸的秀美,怎麼能夠忽視?植物竟相角逐的神農架,無邊無際無休無止的綠葉或根系的角逐,表現出地球上最原始的戰況。這裡還呈現出參與物種最龐大的陣營。
神農頂的植被為高山草甸、箭竹林、高山杜鵑和巴山冷杉的生長地帶,在茫茫的高山草甸之上,間或有一株巴山冷杉在巨石或懸崖邊筆立生長,雲霧沉浮製造的幻境奇妙變化。在夏天,太陽君臨的上午,森林綠絨般向天邊延展,群群簇簇,板栗樹的穗狀白花如同飄雪,瀰漫在大片的板栗樹林上面。火棘果執著一簇簇的紅珠倚在石邊,巴山榧樹、刺葉櫟、杜仲、楠木、銀杏、大果青扦、金線槭、山毛櫸、小葉黃羊、木通等等,這些樹木的枝葉構成森林的多樣性,它們營造了森林裡面特殊的香氣。這些香氣隨著陽光瀰漫,飄浮在峽谷和山岡。流水清澈,叮叮咚咚響著金屬質地的清脆聲音,穿過森林和漫過芬芳的青草地。
午後,神農頂的天空奔跑著野馬群的濃雲,我不知道哪一朵雲是屬於自己。雲絮的變幻,風密佈,它搖動森林每一枚葉子,及至草地上的每一朵小花。光芒四射的太陽退居雲後,於是雷電閃爍,撕天裂谷,巨聲隆隆。大雨,瓢潑而至,巨大的和清亮的雨落在森林中,沙沙的擊響森林的葉子,像夢的琴音。但是在金猴嶺上,雨滴落在溪邊的山荷葉,噠噠的雨聲濺起的清涼,營造出森林的秘境。仰望天,樹冠濃密不見天雲,只有雨聲和心音在世界響動。站在金猴嶺之上,在森林的氣息裡,山溪奔流而下,遠山披雲,風旋轉或奔騰,把音樂的雨滴成群地搖落。
大雨和小雨交替著上場,雨製造的霧無休無止,飄飄嫋嫋,樹仙子在霧中,人在霧中,時間在霧中,有愛的人,心境清澈,清涼如洗。
一箇中午和午後的時間,山雨寫意的情境,每棵樹都掛滿叮叮噹噹的晶亮寶石,只有點地梅或勿忘我嬌羞地含著一顆,山雨的洗禮之後,太陽再度君臨,森林一時間珠光寶氣,折射金陽的燦爛,光芒千絲萬縷,即使最柔弱的草也表現出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