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府已經塵埃落定,太子等人收過三晉的銀錢和女人,又“參與”了由丁柯與安守道主導的平亂,早已洗不清了。想翻臉,不可能!
胡蘿蔔吊在眼前,自忖又有底氣,丁柯終於決定放曲均見太子。
沈慄低下頭隱藏眼裡的興奮。連日來,太子一行人對三晉的情況沒有任何收穫,曲均只要還有一口氣,事情就一定會有進展。
“小侄在這裡先恭賀世伯高升。”沈慄笑著拱手道。
“哪裡哪裡,”丁柯喜笑顏開:“此事言之過早,哈哈哈。”
沈慄微笑道:“想來待大同府之事平息,太子還朝,世伯的調令就會下來。”
丁柯捋須笑道:“此次大同府平亂,賢侄也功不可沒啊。”
沈慄道:“世伯謬讚。”
“對了,”丁柯道:“老夫前幾天對犬子提到賢侄,他還想去拜會你,可惜腿腳不便,不能成行。今日賢侄登門,待老夫差人叫他。”
沈慄知丁柯指的是小時在元宵節上差點與他拜把子的小兒子。此人名丁同方,比沈慄大一歲,後來不幸落馬,傷了腿,不能行動。
沈慄忙道:“世兄腿腳不便,何苦折騰他。世伯如不見外,索性叫小侄前去看看他吧。”
“這如何使得。”丁柯推辭道:“貴客臨門……”
“小侄算哪門子貴客?”沈慄笑道:“不過自家子侄而已。”
丁柯笑道慚愧,遂令人引沈慄去丁同方院裡。
沈慄跟在小廝後面,一廂走一廂打量丁柯府上。單看外表,丁府並無逾制之處,但越向後頭走,修葺的越華麗,竟較之禮賢侯府也差不多了。須知禮賢侯府乃是超品侯府,又是先帝特意撿著好地方賜下的。沈慄暗暗冷笑,丁柯這貪官真沒白做。
又往後走了走,小廝指著一個小院道:“這便是三少爺的院子了。此時丁同方已得了信,早令人開了們迎接。
沈慄看時,只見一個清瘦的男子攀著兩個小廝站在門前。沈慄忙快走幾步上前道:“這便是世兄當面吧?怎敢勞世兄相迎。請快進去,莫要勞累。”
丁同方笑道:“哪裡就這樣虛弱了。本該到前面與賢弟相見,可惜為兄的腿實在不爭氣,倒勞煩賢弟來看我。”
沈慄道:“弟弟拜見兄長,應該的。世兄不要客氣了,先回去坐下說話。”
丁同方赧然道:“也好,見笑了。”
身邊一個小廝過來揹著他,進了屋子。
待丁同方坐定,兩人又見了禮,茶上來,沈慄讚道:“好茶!我在東宮也常蹭到貢茶,竟未識此味。”
丁同方立時笑起來:“這是家兄令人捎回來的,不過鄉野山茶,偶然得到的。原是取個野趣,父親他們不識貨,只嫌它沒甚來歷,都叫愚兄蒐羅來,賢弟若喜歡,回去時帶上些。”
沈慄道:“小弟便不客氣了。”
丁同方搖手道:“就是不見外才好,為兄不喜古板之人。”
沈慄笑道:“怪道那年元宵節上咱們湊到一起,卻原來都不是謹守規矩的。”
丁同方奇道:“那年賢弟還小,如今竟還記得?”
“只有個印象,卻是不大清楚了。”沈慄道:“小弟只記得似乎得了個小燈籠。”
“那還是家母令人特意準備給我的,是個老虎燈籠。”丁同方回憶道:“我比你大些,記得臨別時你非要它,母親便與你了,當時為兄還生了場悶氣。”說著便笑起來。
沈慄赧然道:“愚弟小時有些不像樣,世兄不要見怪。”
丁同方搖手道:“那時賢弟才多大?”
兩人正客氣著,外面有女子高聲問道:“三爺,夫人問可要留客人在此用飯?”邊說,簾子一掀,走進來個婆子。
沈慄愕然,看向丁同方。
丁同方立時滿臉通紅,怒斥道:“沒規矩!誰叫你進來的?”
那婆子也竟不著慌,大咧咧道:“是夫人叫奴婢來問問三爺可是要留客人在此用飯,好教廚房預備著。”
沈慄莫名其妙看向丁同方,怎麼著?這是衝著誰來?
丁同方怒喝道:“回去!誰給你的膽子!”
婆子做了個委屈的神情道:“三爺,夫人可是你的繼母……”
沈慄恍然,這是繼母和繼子的矛盾,竟燒到了自己身上。心裡轉了個圈,不知是丁同方想把沈慄當槍使,還是繼母訊息不通把沈慄當做繼子的朋友落顏面,他都沒想吃這個悶氣。
沈慄冷笑道:“怎麼?堂堂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