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都是銀子。圍觀的驚歎不已。
何密道:“歉疚之意,無以表述,這是我何家去年所得餘財,盡付與二位,以供讀書花費。至於小女何氏,孰為不肖,屢教不改,我何家竟數代不見惡如此女者,家法不容,我已命人將她逐出門去,寄身荒廟,以謝世人!”
沈慄:“……”
你何家一年就這點銀子?騙鬼呢!當著這麼多人面給我,分明是不想讓我收,得了便宜還想賣乖。
沈楓:“……”
世上竟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見識了。
沈淳在後面:“……”
我兒子讀書還用你何家的花費,你何密是我什麼人!豈有此理!
沈慄突然一步上前反握住何密的手感動道:“何老太爺嚴重了,誰家沒幾個糟心親戚呢?不過是受了親女的拖累。些許小事竟然勞何老太爺親自上門,折煞晚輩了!”
何密驚喜道:“這麼說,賢侄原諒我何家了?”
沈慄道:“我二府本就是通家之好,些許齷蹉,不需放在心上。只是,晚輩有感於何家浩然之家風,有兩個小小的提議,不知何老太爺可否應允?”
何密道:“賢侄儘管說,但凡老夫做得到。”
沈慄笑這指著兩箱銀子道:“吾等讀書人,何須此阿堵物也?早聽說貴府居菱樓藏書百萬,世所罕見,晚輩欽慕久矣,奈何無緣得見。”
何密沉吟道:“居菱樓乃我何氏族產,非何姓不得入內,不過若是賢侄想去看一看……”
“欸,”沈慄笑道:“所謂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趁此機會,晚輩就代讀書人向何老太爺討個人情。自前朝戰亂時,天下古籍多有損毀,想何家經世幾百年,若論藏書之全,怕是隻有翰林院書庫才能與之相比。既然有此機會,不如多放些人進去,謄抄些外面遺失的書卷,不知可否。”
我想說不,行嗎?
書生們激動了。
沈慄還攥著何密的手呢,他高興的發覺何密真的開始哆嗦了,抬手示意道:“居菱樓到底是私家,為防損壞藏書,不妨加個限制——每日只放兩百太學生進入,為期兩個月,只能謄抄外面少見或絕版的書籍,所謄抄的書籍不可藏私,需允許任何讀書人繼續傳抄天下。如何?”
“好!”圍觀的書生們熱血沸騰。
太好了,居菱樓天下聞名,惜乎何家敝帚自珍,很少讓外人進入。讀書人嚮往居菱樓都快把脖子抻成鵝頸了,得此機會,許多人嘴都合不上了。
何密都要吐血了,我還什麼都沒答應呢,你就什麼都安排好了,究竟是誰家的藏!
沈慄指著兩箱銀子繼續道:“至於這兩箱銀子,雖是何老太爺的好意,晚輩卻是不能收的。正巧,各位每天謄抄書籍所需筆墨紙硯及中午的飯食點心茶水,一概從此處出,如何?”
好!眾人轟然而應。
書生們簡直熱淚盈眶:嗚呼,不意今日見此佳話!
何家光明磊落,知錯必改。沈慄胸懷坦蕩,促成謄書盛事。
雅!太雅了!
吾等當作詩文以記之!
何密就不明白了,樓是我何家的樓,銀子是我何家的銀子,怎麼到頭來拿著我何家的東西,沈慄倒做了人情了!
豈有此理!何密本來是想挾讀書人的勢逼迫沈家,沒想到,最後被逼上梁山的是自家。
還能說不嗎?讀書人會用口水淹死你,就算何家也頂不住。
“至於這第二件事麼,“沈慄微笑道:“卻是關乎何氏。唉,想何氏之所為固然令人不齒,但念在她青年喪夫,又為出婦,雖然婦德有缺,然而其情可憫。”
沈慄滿面悲憫道:“我沈家雖然逐她回去,但她畢竟是晚輩九弟生母,豈忍見她無處可依,竟失棲身之地!何氏雖對我沈家屢下毒手,念在並未造成無法挽回之事,晚輩厚顏為我那前三嬸孃向老太爺討個人情,且饒過她一遭吧!”
哎呦,這沈七公子真是厚道!大度!善良!
書生們很感動。
佳話,又是一樁佳話!
何密眼睜睜看著沈慄慈悲道:“雖然晚輩一家不贊同何氏之德行,然到底曾為親戚一場,寄身荒廟太過了。還請何老太爺將她接回何家吧,日後嚴加管教也就是了,但求她吃飽穿暖,自此無憂到老。”
好!書生們又激動了,這個也雅!
何密臉都要裂了。
沈慄說的多感人,受害者都表示不追究了,他身為人父,能死咬著不把人接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