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難症,我等盡心救治便是。”
姜堰暗喜,原本他暗中下手還需避著人,今日教沈慄相逼,這些同僚反倒眾志一心支援起來。
沈慄微微搖頭。難道能說緇衣衛手下有準兒,這人絕不會死,若有不虞,也是你們治死的?然而若放任此事,這口鍋便要扣到朝廷頭上。
“是你們自己人不許朝廷派人醫治”和“朝廷下手害死溫率”,湘王會信哪個?
對朝廷來說,這大約意味著湘王被激怒的時間。
講不得理,便不講理吧!沈慄冷聲道:“姜大人,我定要太醫來診治溫大人,你欲攔否?”
姜堰面上變色,怒道:“沈編修,你這是要與我等翻臉嗎?”
“又不是沒翻過,”沈慄輕笑:“你攔得住嗎?”
姜堰頓時無語。
攔得住嗎?上次沈慄為救舒娘,悍然在府中殺人,當時還是溫率與他當面,也沒能將其怎樣。今日太子駕臨,王府中更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姜堰但有異動,東宮侍衛立刻便要衝進來。
在景陽城中,姜堰還真沒有與沈慄對持的資本。
話說回來,也沒有幾人會如沈慄一般說翻臉就翻臉,一點臉面不講的。
姜堰本想披著渾人的皮耍賴,沒想到碰上比他更兇蠻的。
前頭太子正在代皇帝恩賜湘王世子,後頭這邊沈慄就要與湘王府屬臣對峙?這殺才也太不講規矩了!
姜堰等人會在沈慄二人面前如此毫不掩飾他們對溫率的不滿和苛待,就是因為溫率與這二人結過仇。來景陽第一天,沈慄就夥同霍霜搶走世子,接下來,沈慄為救舒娘又當面殺人,就是溫率出事當天,聽說還與沈慄在乾清宮辯駁了一番。
以姜堰的推測,沈慄二人多半不會管溫率死活。
可惜,沈慄偏偏選了那一小半,執意要人救治溫率。
若是溫率醒著,大約能猜出沈慄要他活著的用意。可惜,姜堰本就不知機密,又沒有溫率的頭腦,只能在心裡埋怨沈慄讀書讀糊塗了,書生意氣,恁地多事。
太醫一來,自然口若懸河,指出種種不當之處。因姜堰等人照顧的不好,朝廷這邊便有正當理由派人“伺候”了,溫率到了太醫手中,總能留得一口氣撐回湘州。只要人不死,與湘州方面打口水戰還不容易?
自己人企盼他快死,想要留他一口氣的偏是敵人,溫率的人生際遇,堪稱奇妙。
送罷了太子儀仗,世子沉思良久。
他原被關在湘州王府中長大,都沒見過幾個人。如今到了景陽,見識到大千世界,人生百態,才漸漸明白:原來母妃從小教導他對父王近乎於愚蠢的孝道,只是為了教父王看他順眼些,讓他在王府中有個容身之地;原來臨別時母妃偷偷囑咐那一聲“不要回來”不是表明母親也捨棄了他,送他來景陽赴死,而是真的希望他不要再回到湘州那處凶地。
湘州容不下自己,景陽呢?留著湘王的血,又能在景陽活多久?
天下之大,可有片瓦之地容自己存身?
看向連安,世子幽幽問道:“你說,若是將來父王一朝謀反,皇伯父會不會殺了我祭旗?”
連安慌道:“哪裡又謀反之說,這話可不敢亂講……”
世子嗤笑:“我好歹在王府中長大,便是訊息再閉塞,也聽得一二聲風言風語!”
連安遲疑半晌,湊近來輕聲道:“奴才看……皇上是仁厚的……未必沒有機會……”
沈慄回到府中,得知岳母楊氏今日登門。
“有什麼事,打發人送個帖子,我陪你回門便是。”沈慄笑道:“怎勞岳母大人親自過來?”
李雁璇鬱郁不語。
“怎麼了?”沈慄詫異道。
見妻子不答,便看向丫頭香梔。香梔兩眼直勾勾盯著他,小臉一撂,扭頭出門。
“妾身嫁來家中許久,一直未能有孕……”李雁璇淚盈盈道。
沈慄一口茶噴出來。
李雁璇幽幽道:“郎君看著香梔可好?”
“不好!”背後一股涼意上來,沈慄立時道。
“就說少爺不會答應,”香梔忽又從外面進來:“奴婢將來要出去做正頭娘子呢。”
“這妮子瘋了,也不害臊?”李雁璇嗔道。
“這會兒不說,少夫人還疑奴婢有心呢。”香梔歪著頭,翻了翻手掌:“五十兩嫁妝!”
“少不得你的,將來再給你填五十兩。”沈慄笑道。
“奴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