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沈慄:“你教她的?”
沈慄叫屈道:“兒子要搶個妹婿幹嘛不自己動手?又為何不與父親商議?教她這個有什麼好處。”
郡主低聲道:“退了親後一直鬱鬱不樂,十姐兒想是壓抑的緊了。”
“壓抑的緊就跑去搶親?婚姻大事豈是兒戲!”沈淳怒道:“敗壞門風!”
沈慄道:“現下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兒子已經著人去打聽這人的風評,父親要不要見見他?”
沈淳頭痛道:“不知根底的人物……”
幾個人都沒提要如何懲罰十姐兒。沈慄是心疼妹妹,沈淳是顧不上了。
這件事解決不好,沈家的臉面怕要丟盡。
至於郡主,家裡女孩的婚事,這是她唯一參與的一樁,千選萬選竟選出個朱同蘊!這次出門又沒看好沈麗舒,教這女孩闖出禍事,郡主心裡又是愧疚,又是不安,生怕丈夫埋怨。
沈慄來到沈麗舒院子裡時,顏氏正死命捶著女兒:“還不如狠心教你出家,如今坐下這樣的禍事連累家族!”
沈慄連忙上前勸下,顏氏伏案大哭:“這可怎麼辦?侯爺不會饒了她。”
“父親待兒女面冷心熱,便是一時氣急,往後總能消氣。”沈慄安慰道。
“便是侯爺饒了她,別人呢?”顏氏指著沈麗舒叱罵:“危及家族名聲,看哪個兄弟姐妹還會理你!沒有孃家人撐腰,你日後怎生過日子。”
“有我呢。”沈慄忙道:“姨娘放心,兒子總不會不管妹妹。”
顏氏扭頭不語,輕聲啜涕。
見沈麗舒兀自呆愣,沈慄嘆道:“你是怎麼想的?”
自從搶親回家,七哥是頭一個還算和顏悅色同自己說話的,沈麗舒才落下淚來:“我也不知道,不知怎麼就去了。被人退了親,留在家裡也是遭人恥笑,那朱同蘊又不依不饒的,我……我就是想找個他還好的快些嫁出去。”
“不知羞恥!”顏氏罵道:“誰家姑娘自己找婆家?”
“雖然驚世駭俗,但自己找人家的姑娘也不是沒有。”沈慄嘆道:“只嫌你太輕率。八姐兒也是榜下捉去,但將八妹夫捉來之前父親早就將其來歷打聽明白,也算知根知底。如今這個誰知是人是鬼?就算這他是個好的,他的父母家人呢?你嫁過去後雖有家裡兄弟撐腰,但夫妻過日子有人撐腰也只能教你在婆家不受委屈,卻不能保你夫妻和睦。罷了,現下說這個也嫌晚。”
沈慄向顏氏低聲道:“看言行談吐還算可以……父親去見了,八成不能轉圜。”
顏氏恨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自己選的!”
沈麗舒原以為自己會被狠狠責罰,卻未想母親兄弟皆用擔心的目光看著她。便是一向嚴厲的父親也是憂慮多過憤怒。
伏雅看著一表人才,又是新科進士,但碰上姑娘家搶親非但不覺驚異反而樂顛顛跟過來,此人不是不拘俗禮的性情中人,便是攀權富貴的勢物小人。就算他真是相中了沈麗舒才乖乖就範,但柔情蜜意容易消,日後夫妻兩個起爭執,這人又會不會揪著此事來嫌棄沈麗舒言行不謹?
婚事被匆忙操辦起來。出手搶人的名頭被挪到沈慄身上——反正前些年他已經搶了個八妹夫,如今再添一個也無人懷疑。便是田氏與世子都被瞞的緊,半點風聲不露。滿堂賓客只疑惑這伏雅只在二甲,名次並不靠前,沈家怎麼就“捉”了他?
沈麗舒渾渾噩噩拜過堂,被伏雅掀起蓋頭來時,自退親後便一直毛躁固執的心才頭腦才微微清醒。這個與自己只有一面之緣,被輕易搶回來的進士,便是往後要與自己相伴一生的良人了。
沈麗舒忽然惶恐起來,盯著伏雅斯文俊秀的臉看了半晌,忽然道:“我已經做了一回蠢事,差點帶累孃家名聲,如今不可一錯再錯。郎君往後但有危害沈家的言行,妾身便是拼上性命也不惜的。”
伏雅怔了怔,洞房花燭夜,新婚妻子不含羞帶怯,反而雙目灼灼地威脅起丈夫來。想起內兄沈慄這兩天也頻頻用危險的目光打量自己,其中意味不言而喻。伏雅只覺有趣,忽地笑起來:“不愧是禮賢侯府血脈。”
沈麗舒微感無措。
伏雅柔聲道:“家父告老,如今不過鄉紳門第,若說我是個淡泊名利的,便是自己也不信。但你們姐妹差不多都是低嫁,難道女婿們都是不懷好意的?像你這樣的女孩,憑為夫的門第本是無緣求娶的。那天恰巧碰見機會,我若輕易放棄,怕是往後要後悔。如今心願得償,為夫已經志得意滿,再無甚渴求。何況七內兄也不是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