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交錯、參差不齊。又穿上自己初來清朝時候的西服、襯衫、領帶,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只是略比原來憂鬱些,也蒼老些。彷彿瞬間穿越了時光,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紀。孫元起呆待著盯著鏡子,竟然痴了。
因為義和團運動的影響,郵輪上大多數都是撤回國的僑民和傳教士,作為黃面板、黑眼睛的孫元起,反而成為了人群中的少數。當然,孫元起不認識船上的任何人,也不用顧及很多東西。
在郵輪在海上平靜的航行時,孫元起一個人坐在甲板上,手裡拿著紙和筆,規劃自己在美國的行程:首先郵輪到舊金山,然後到耶魯大學,耶魯大學貌似在康涅狄格州的紐黑文市,只是不知道康涅狄格州在美國東部的什麼位置;接著到美國化學會,對了,美國化學會在哪兒?算啦,到時候再決定去不去那兒吧。盧瑟福所在的加拿大麥吉爾大學是一定要去的,不過也不著急,畢竟還有漫長的六個月。六個月是夠漫長的,只怕口袋中的錢不夠。想到這裡,下意識的摸摸自己口袋裡的美金,那是在天津時候兌換的,幾乎是自己的全部家當。對了,可以寫論文賺錢,這可是自己的殺手鐧。
來回想了幾回,又開始籌劃未來要寫的幾篇論文:德布羅意波、矩陣力學、薛定諤方程,如何?嗯,德布羅意波是個不錯的主意,簡單明瞭。另外呢?解釋氫原子的光譜?這樣的話,原子結構的躍遷假設和角動量量子化似乎得更早一些寫出來……
二三日,船很快到了日本橫濱,需要加水、加煤,很多人下船,也有人趁機下船閒逛。孫元起不會日語,且人生地不熟的,不好隨意走動,只有拜託熟悉的船員和自己一塊兒下船,去買幾件換洗的衣服以及日用品。;
橫濱是日本很早開埠的海港,對於招待來自各國的顧客顯得得心應手。比如,在商店裡面,美元也是可以通用的。孫元起想要買到的西服、襯衫、領帶,在大清只有幾家洋人開的店,需要量身定做。但在這裡,架子上掛滿了成衣。大約這些衣服都是為洋人準備的,像身高一米七八的孫元起,並不難挑到合適的。反而是適合日本人身高的小尺寸沒見到幾件,難道日本人都是定做的?孫元起也沒有問。
在橫濱走了一圈,又回到船上。要孫元起說在橫濱的感受,毫無疑問,就是那種蓬勃的氣象,無論是商人、顧客,還是孩童,每個人臉上都有一股子朝氣,和西面那個老大帝國的遲暮形成鮮明對比。
孫元起坐在甲板上,望著岸上的日本,心中在想一個沉重的問題:為什麼中華民族沒有在全世界變化最劇烈的時候,沒有把握住發展的最重要時機呢?第一次世界大戰、第二次世界大戰,是近現代國家崛起的,也是翻身的絕佳機會。中國在這兩場大戰中,都處於戰勝國的地位,卻沒有從中獲得任何實際的好處,平白地為他人作嫁衣裳。之後,還要經歷一系列動亂,才有飛速發展的三十年。三十年,中國終於跟上了世界的步伐,可惜在很多領域喪失了話語權。為什麼這三十年的飛速發展不能提到二十世紀初呢?這樣的話,中國會不會走上另一條路,從而崛起成為世界強國,使得幾代人提前過上幸福生活呢?
不行!孫元起搖搖頭,姑且不說現在的中國積貧積弱,以及外有強敵,內有庸主,關鍵在於現在民智未開,對於國家的認識還處於矇昧的狀態,只滿足於吃飽穿暖的小農生活;政治制度極端腐化,基本的政令都不能上傳下達;科技落後,大多數國人甚至意識不到科技對於社會發展的重要作用,科技是第一生產力啊……
這些,歸根到底是教育的落後。比如現在的中國,還在舉辦科舉考試,學習的是四書五經,考的則是八股文。本來,戊戌變法時要在全國推廣西式中、小學的,結果因變法失敗而流產了;作為碩果僅存的京師大學堂,是中國現代意義上的第一所大學,現在還因為義和團運動而停辦了。這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破恰遇頂頭風!
想到這兒,孫元起又搖搖頭:舊中國真是一窮二白!
自己來到清朝,在養活自己的同時,也影響了身邊的幾個人,使得他們過上了溫飽的生活。這就是自己目前所能做的。可是,自己能不能做得更多呢?比如教育更多的人,為苦難的中國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可是辦學場地、辦學經費從哪裡來?自己辦的小學堂和物理講習所,花費的是稿酬和薪水,而且時間倉促,自己已經筋疲力盡,如何把教育辦大、辦好,而不是誤人子弟?
想到這裡,孫元起又搖搖頭,一種無力的感覺蔓延到全身:看來自己一個人想改變歷史的走向,或者影響歷史的發展,還真是困難呀!自從來到清朝,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