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什麼,他此時的笑容讓人有點心疼。
“母親去世的時候,我只有六歲,是父親將我接到了這裡。”
“佛蘭德爾,一定很辛苦吧,”我低低道。“很辛苦的長大,很辛苦的成為騎士……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說不清的神色,笑容依舊,“嗯。”
雖然是一個簡短的回答,卻讓人感到淡淡的苦澀漫延。從人人看不起的私生子,成長為聖殿騎士團的一員,該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換來的……
“別露出那樣一副表情啊,”他眯起泛著銀色彩虹的藍眸,“沒有你想的那麼恐怖呢。”
我也笑了起來,“嗯,現在的佛蘭德爾已經成為了不起的騎士了,你的父親母親都該以你為傲呢。”
他笑著凝視著我,“等會兒會有人拿來替換的衣服,在用晚餐前,你可以先沐浴休息。”
這位公爵家裡看來是財大氣粗,隨便拿來給我的替換衣服居然是絲綢的,要知道這個時代,絲綢可是比黃金都貴重的東西,只有少數的貴族才能穿。
我在鏡子前看著自己所穿的這身黃色衣裙,這是中世紀時典型的繫帶緊身衣,上衣緊貼身體,下面是寬大的衣裙,兩袖寬鬆拖長,不過多虧了連日的奔波和每天的粗糧三餐,我的腰好像細了不少,穿起這種裙子還是挺適合的,再加上剛洗完澡,終於露出了久違的乾淨臉蛋……唯一遺憾就是胸前空了一點。不過算了,人無完人嘛……
一位侍女將我引到了樓下的大廳裡。
我一眼看見了佛蘭德爾,心裡頓時放鬆了不少。他換了一件這個時期典型的開襟式緊身襯衣,清爽的深藍色非常襯他。我立刻對他投以燦爛的笑容,朝他走了過去,很自然地坐在了他的身邊。
“佛蘭德爾,這次來巴黎是因為騎士團裡的要事嗎?”一個冷淡的聲音忽然在旁邊響了起來。啊,這裡還有人?我這才看見主人的位置上正坐著一個少年,和佛蘭德爾一模一樣的淺金色頭髮,不過他的眼眸卻是那種淡漠的灰藍,讓人想到了在月光裡生出的玫瑰,孤高而冷豔,卻又帶著幾分蠱魅。
這樣豔光四射的美少年我居然沒有注意到……我這什麼眼神啊……
“公爵閣下?”如果沒猜錯,應該就是佛蘭德爾的弟弟鄧尼了吧。
他連正眼都沒瞧我,輕哼一聲算是回答。
拽什麼拽啊,不過就是公爵嘛……我頗為不爽的瞥了他一眼,有幾分姿色就了不起了……和佛蘭德爾簡直是天地之別。
“的確有些事要辦,等辦完了我會趕回耶路撒冷。”佛蘭德爾喝了一口葡萄酒。
“我的晉封儀式會在半個月後舉行,你到時再離開吧。要不是父親臨死前再三囑咐晉封儀式必須有你參加,再加上莫萊在我耳邊勸個不停,我是不會讓你在我的領地出現的。”他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惡。
這話聽起來讓人覺得不爽……我看了一眼佛蘭德爾,他似乎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言語。
這位優雅的鄧尼公爵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指對準一盆菜戳了下去,啊咧咧,我的眼睛頓時瞪得老大,我沒看錯,他居然伸出了三個手指夾起了一塊醃肉。
對了,文藝復興前,歐洲人喜歡用手指進餐,平民用五個手指,上層人士用三個手指,吃飯用的小叉於11世紀首先出現於托斯卡納,但普遍不受歡迎。到13世紀歐洲王公貴族家才開始普遍用小叉子進食。
還不如被他們稱為野蠻人的維京海盜呢。而且我始終也不明白三個手指哄個手指有區別嗎?
只見他將醃肉放進嘴裡,又用邊上一塊大毛巾擦了擦手,一抬頭,正好看到我抽搐的表情,一絲薄怒閃過他的眼眸。
出乎我的意料,佛蘭德爾居然也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把小叉,見我瞪著他,他笑了笑,“這是我的朋友從托斯卡納帶來的,我試了覺得挺好。你需要嗎?”
我搖搖頭,抖抖索索的從兜裡摸出了我的三節裝筷子,得意的一笑,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我的小包裡可帶了不少必備品呢。
現在,好像就公爵大人一個野蠻人了呢。
他們驚訝的看著我的筷子。
“就這東西也能夾起菜?”鄧尼不屑的指著我的筷子。
“當然可以,”我很是得意的夾起了一塊燻肉,往嘴裡送去,
和早期的中世紀相比,如今這個時代的烹調方法豐富了許多,燻、醃、悶、燉、烤,看著倒也像回事。菜色似乎也不錯,多是以肉類為主,什麼肉桂湯、丁香鹿肉、滷汁牛肉,小兔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