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醬、糖煮小鷓鴣,乳酪煮雞……我的筷子在那裡龍飛鳳舞,準,快,狠三字要訣被我發揮的淋瀝盡致。
也許是被我夾東西的速度嚇了一跳,當他伸手去拿葡萄酒時,只聽砰一聲,葡萄酒杯被撞倒了,裡面的紅色液體順著桌角流到了他衣服上。
“你沒事吧!“佛蘭德爾眼疾手快的拿起手邊的毛巾替他擦拭。
令人驚訝的一幕發生了,只見鄧尼忽然重重推開了他,語氣急促又帶著一絲鄙夷,“別碰我!”
佛蘭德爾微微一愣,又笑了笑,“好,那叫僕人來幫你收拾一下吧。””我沒胃口了!”他驀的站起身,擺著一張冷臉。
“有那麼嚴重嗎,碰一下又不會死。”我忿忿不平的小聲抱怨了一句。
誰知他的聽覺比我相像的好多了,他的目光立刻冷冷地投向了我,”碰一下是沒什麼,但是,”他不屑的瞥了一眼佛蘭德爾,“我不想被一個私生子的髒手碰。”
佛蘭德爾依舊保持著臉上的表情,只是持勺的手輕輕顫抖了一下。
“啪!”的一聲清脆響起,他那邊話音剛落,我這邊已經將筷子重重摔在了桌上。
“虧你還是什麼公爵,連起碼的尊重和禮貌都不懂,他不是別人,他是你哥哥!是你的親哥哥!私生子又怎麼了?人的出身是無法自己選擇的,但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路也是自己走出來,只要問心無愧,只要做到自己想做的事,只要達成自己的理想,私生子又怎樣,照樣可以抬頭挺胸做人,總比一些出身高貴,自認聰明的草包好!”
不行,我怒了……不受控制的噴出了這麼一堆話……
佛蘭德爾驚訝的望著我,眼眸內閃動著我看不懂的光澤。
鄧尼額上的青筋直跳,惡狠狠的盯著我,彷彿要把我活活咬死,一字一句道,“你說我是——草包?”
“公爵閣下,我只是說有些人,不過如果您願意加入那些人的行列,我也沒辦法啊。”我聳了聳肩。
“你——”他顯然氣得不知道說什麼,
“公爵閣下,請不要和這個女人一般見識。”一直隨侍在他身邊的莫萊管家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哼,我怎麼會和一個女人一般見識!”他怒氣衝衝地拂袖而去。
望著他的背影遠去,我不好意思的看了佛蘭德爾一眼,囁嚅道:”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他笑著搖了搖頭,”第一次看到你發怒。“他頓了頓,”也是第一次看到弟弟被氣到啞口無言。“
我倆對視了一眼,忽然十分默契的同時笑出了聲。
回房的時候,發現窗子邊的花瓶裡被人放上了一束鮮豔嫩黃的向日葵,整個房間都因為這抹黃色而鮮活起來了。
在似有似無的清香中,我做了一夜好夢。
清晨起來時,向窗外望去,滿眼都是純美的紫色和耀眼的金色,在那片金色的花田中,似乎隱隱有個一襲深藍色的身影。
再仔細一看,好像是——佛蘭德爾。
我趕緊穿上了衣服,匆匆出了房間,往他的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陽光從柏樹葉間透露出斑斑點點的金色;風兒輕柔;雀鳴婉轉;連呼吸裡都是甜美的氣息。近看向日葵花田,比昨天的遠距離觀望更令人驚喜,黃燦燦向外舒張的花瓣、針芒般深褐色的花蕊、毛絨絨筆直的杆,聳立在花叢中,奔放而熱烈。
“早安,佛蘭德爾!”我朝他招了招手。
他轉過頭來,微微一笑,“早安,小隱。”
“這裡的薰衣草和向日葵真是太美了……”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帶著芬芳的空氣,不知在現代的法國這裡叫什麼名字……是否還有著成片的薰衣草和……唉?現代的法國不就有個因薰衣草而聞名的著名景點嗎?
“羅貝爾,你們的采邑……這裡,是什麼地方?”
“哦,這裡是普羅旺斯。”
果然,果然是那個地方,想不到幾百年後的普羅旺斯,還能保持著幾乎不變的風景。
“小時候,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時候,我只要看看這些生機勃勃的向日葵,什麼煩惱都會忘記了。”他溫柔的撫摸著一朵向日葵,眼神裡充滿了憐愛。
我忽然想起了昨天房間裡的向日葵,連忙問道,“昨天我房裡的向日葵……難道是你?”
他笑了笑,“昨晚睡得還好吧。”
原來那些花是……我的心裡湧起了一絲小小的感動……“嗯,是我到了這裡以後睡得最好的一個晚上。
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