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橫肉又黑又粗,鷹目鉤鼻,闊嘴獠牙,大冷的天氣,只穿了一條燈籠褲外帶一件黑皮馬甲,胸前手臂烏毛茸茸,驟然一見,倒像個尚未進化成人形的大猩猩。
女的大概有二十三四歲的年紀,柳月眉兒,水汪汪的一雙迷魂眼,蔥管鼻,櫻桃小嘴,肌膚白而細嫩,光潔滑膩,似是一把能捏出水來;將這娘們的姿容與她那同伴的外貌一比,不啻是月裡蛤娥跟那砍伐桂樹的吳剛,壓根是不能相提並論了。
瞪著這兩個素昧平生的不速之客,君不悔講起話來不覺舌頭髮直:“呃……你們,你們二位是要找誰?”
男的那位伸出左手食指,遙遙向君不悔一點:“找你,君不悔。”
愣了愣,君不悔吶吶的道:
“找我,可是,可是我並不認識你們……”那人平淡的道:“認不認識我們沒有關係,只要我們知道你是君不悔就行,受託辦這種事,最好是互不相識,才彼此方便。”
君不悔迷惑的道:
“受託辦這種事?你們受誰所託,辦的又是什麼事呀?”
對方雙臂環胸,上下端詳著君不悔: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
君不悔苦笑道:
“我與二位初次見面,毫無淵源過往,二位深夜敲門,查名問姓,我又如何知曉你們的來意?至於裝糊塗,則更無必要……”那婆娘忽然格格一笑,嗲聲嗲氣的開了口:“君不悔,我和我老公照規矩報個萬兒你聽,我老公名叫駱幹,我的名字是馬秀芬,道上的朋友都稱呼我兩口子是‘駱煞馬絕’,又有兩句歌謠是這麼形容我們的:‘閻王帖子送千里,駱馬鴛鴦包到底’,你猜猜看,我們夫妻是幹什麼吃的?”
君不悔思索片刻,心腔子猛然一跳:
“殺人為業?”
馬秀芬面露讚許之色,伸出拇指:
“很聰明,叫你一猜就著;不錯,我兩口子乾的正是這行營生,古老卻不易湮滅的營生,雖有風險,收入不薄,每年做上幾票,足夠嚼穀而有餘!”
君不悔嚥了口唾沫,澀澀的道:
“難道說,你們夫妻來此,是打算要我的命?”
眉梢子輕揚,馬秀芬情笑如花:
“否則我們是來幹什麼的呢?你總不會期望我們半夜敲你的房門,給你送個金元寶進來吧?金元寶是有,卻不是給你的,我兩口子早已笑納啦!”
君不悔急忙道:
“你們膽子不小,竟敢摸到這裡預謀殺人,你們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是誰的家宅?”
駱乾冷冷的道:
“‘毒虹’方夢龍的家,沒有錯吧?”
扶著桌面,君不悔睜大雙眼:
“既知是方老伯的府第,你們還敢大膽摸人,圖謀於我,就不怕方老伯不與你們甘休?”
好叫你放心,方夢龍入黑的時候已被人接走去商量要事啦,談完了事,早有大罈美酒等他消受,喝足了酒,今晚是趕不回來了,等他明朝打道回府,一切問題懼已解決,我夫妻不說,又有誰會點破這個關節?”
君不悔脫口道:
“我,我一定要稟明方老伯,你兩個居然如此藐視於他!”
嘆了口氣,馬秀芬道:
“君不悔。你真是人坐在磨盤上,就這麼想不轉?到了明朝,你已變成一具屍體,又拿什麼本領去開口?你可曾聽說過死人能講話的?”
君不悔突的怒火上衝,他大聲道:
“誰說我會死?我不是塊木頭,能以任由你們剖殺切割!”
駱幹沉著臉道:
“方才我渾家已經按照我們一貫行事的規矩,告訴過你我夫妻的名號,這就是說,你一旦知曉了我們的身份便必死無疑,我們決不可能留著你一張活口去四外宣揚叫嚷!”
面頰的肌肉抽搐起來,君不悔握著柺杖的右手指節凸突,微微顫抖:“你們摸進方家十分容易,而且輕車熟路就找到我居住的地方,可見必有內好接應,你們說,那個人是誰?”
夫妻二人對望一眼,馬秀芬慢條斯理的道:“告訴你也無妨,那接應我們的人,也就是委託我夫妻取你性命的人,你再猜猜,可猜得出是哪一位要請你昇天?”
腦筋在飛快轉動,君不悔驀地身子一震:“顧乞!”
馬秀芬格格笑了:
“說你聰明,你還真叫有腦筋,又被你猜中啦,是顧乞。”
君不悔又驚又怒的一捶桌面:
“這老匹夫,老滑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