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嶽清音都沒發表意見,我也只得無奈應了,陪了狗某邁出廳去。
一頓飯吃的時間不短,此時已是月上中天,晚秋的月色很是清冷,滿府樹影在夜風吹拂下搖搖擺擺狀似鬼魅。保持一定距離地跟在狗官的身旁,我一聲不吭,只管低頭走路。而這個傢伙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負著手慢慢悠悠地邊抬頭賞月邊踱著步子。
我心道你瞅著那月亮看個不住是不是想來個天狗吞月?到時可莫怪我敲銅盆嚇唬你!
正無聊地胡思亂想間忽聽得他悠悠開口,道:“靈歌妹妹近來過得可好?”
咦?他……
“謝燕然哥哥關心,靈歌還好。”我低聲作答。
狗官偏過臉來衝著我笑,道:“為兄該向妹妹道謝的,若不是妹妹,周正一案也不會破得如此順利。”
“靈歌不明白燕然哥哥的意思。哥哥日夜為民操勞,當多注意身體才是。”我佯作關心地望了他一眼,順便中止他的話題。
“多謝靈歌妹妹關心,為兄也還好。”狗官笑著,沒有再就那案子多說什麼。
我才小吁了口氣,卻聽得他又道:“為兄心中有個疑問,百思不得其解,想要請教一下靈歌妹妹。”
唔?這個傢伙似乎……早就瞄上我了,不可不防。
我提高警惕,輕聲道:“燕然哥哥說笑了,靈歌一介女流,見少識淺,怎敢當這‘請教’二字?”
狗官笑著望向我,道:“后羿盛會那日,靈歌妹妹由那畫舫上憑空消失,這一點為兄至今也未能想明白妹妹究竟是用了何種妙法,還望妹妹不吝賜教。”
我心中一驚,好個單刀直入的問法兒!這一點確實很令人起疑,嶽老爹嶽哥哥只怕遲早也是要問的,須想個法子矇混過去才是。
“這件事是靈歌任性胡為,實在自愧難當,燕然哥哥還是莫要再問了,靈歌只想當它不曾發生過。”我低聲道,想打馬虎眼兒先混過這隻狗東西去再說。
狗官笑起來,偏下臉來望住我,壓低聲音道:“靈歌妹妹不必自愧,在這件事上為兄是很佩服妹妹的勇氣的,試問這世間能有多少女子敢於親手去改變自己的命運呢?若都能像妹妹一般勇敢,悲劇想必會減少許多罷。”
我略感驚訝地抬起頭來看他,正對上他那對亮晶晶的眸子。想不到……想不到這個高高大大惹人討厭的傢伙竟然……竟然有著超脫於封建思想的覺悟,竟、竟是第一個能理解我蹺家行為的人……我決定,賜予他一個光榮的稱號——婦女之友(好像是本雜誌……)。
……等等,他這麼一說,也意味著我被田幽宇逼婚的事他已經知道了!那、那嶽明皎那晚試探他、被他拒絕同我成親的事豈不是敗露了嗎?——嗷!拿肉撐死我吧!我沒臉見人了!
太丟人了!這太丟人了!他會把我看成什麼人?為了一己之私便想利用他的厚顏女人?嗷嗷!我討厭他,我討厭他,為什麼我所有的糗事都被他看見都被他知道?!
我低著頭羞忿難當,最可氣的是這個傢伙竟然一直裝著什麼事都不知道、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一般,這反而更令我心內難安!
“燕然哥哥……莫取笑靈歌了,”我咬著牙努力佯作平靜,“這件事靈歌已不想再提……”
“唔。”狗官似笑非笑地望著我,道:“那麼來說說那小山村的事如何?”
“那件案子……不是已經結了麼?還有何可說的?”我狐疑地望向他。
“為兄方才之所以來遲,是因為同一位姓吳的嫂子聊了聊家常,”狗官狀似漫不經心地道,又仰起臉來賞那月亮。
我心中不由一驚,這個傢伙想從吳嫂那裡探聽什麼訊息呢?莫非……
聽得他接著道:“吳嫂說,靈歌妹妹在那村中所住的是一位已故的李老太太的房子,於是為兄便隨手查了查太平城戶藉簿,發現這位李老太太上溯三代皆是單傳,其夫家原藉南方,族中更是人丁單薄,三十年前南方瘟疫,舉族疫死,唯剩了他一人倖存,因而流落至太平城郊的小山村,與李老太太結為夫婦,膝下有一子,過早夭折。因而這李老太太無論婆家還是孃家都已沒了親戚,只不知……”說至此處他忽然停下步子,探下身來牢牢地望住我,似笑非笑地道:“那所謂的李老太太的侄兒又是從何而來?”
一時間我差點驚得後退幾步,定定地望住狗官近在咫尺的臉。
好……好個季燕然!竟然如此敏銳如此迅速地查到了這一步,他、他簡直……有些可怕。
我本想裝傻說不知,然而他那雙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