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他是想告訴我:那不是他,不是他,不是……
田幽宇至他身邊點了他身上幾處穴道,想是為了防止他再度流血的,最後點的是昏穴,而後將他背在背上,走過來將我拉進懷裡,低聲道:“丫頭可還有力氣走路?”
我有些遲緩地抬頭看他,他一挑眉,道:“若沒有力氣,我便先揹你下山,姓季的先丟在這裡!”
我點點頭,他便欲將季燕然卸下背來往地上丟,我連忙攔住,道:“我是說……我還有力氣走。”
田幽宇盯著我,伸出只大手胡亂地將貼在我臉頰上的溼發捋向我的腦後,沉聲地道:“丫頭,記住,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要定了你!”
這話……又是從何而來?略略一想,只怕是他方才看見我衣冠不整四下走光的樣子,以為是在谷內遭到了匪徒的□,是以才有此言。
不置可否,我問他道:“吳嫂呢?可曾見到她?”
田幽宇不容抗拒地將我摟在懷裡,邁步向山下的方向走,道:“那嫂子游出河來時正趕上炸山,被山體滾落的石頭砸傷了腿,我將她先送下山去找人帶她飛奔回城內看郎中去了,也因此才耽誤了接應丫頭你和這姓季的。若不是這姓季的臨入谷前向我擔保必會將你安全送出谷來,我才不去管他什麼‘無’嫂、‘有’嫂的死活,丫頭你的命方是我唯一在意的!”
聽得吳嫂並無性命之虞我便放下心來,至於田幽宇後面的話我已無力細聽,這一晚驚心動魄的經歷足以讓我好生消受數日了,渾渾噩噩地跟著他向山下走了一段路,見有輛馬車備在那裡,季燕然被他丟進車廂,扒去溼衣蓋上條厚厚的毯子,還燃起了一支小小的暖爐——據田幽宇說這些也都是季燕然提前要他備下的,若最後不得不從水路逃出谷來的話,這些東西定會用得上。
除以上之外,季燕然竟還為我備了一身厚厚的女裝,不禁令人又一次乍舌他的心細如髮。躲在車廂內將昏厥著的季某的臉上又蒙了層布,這才小心翼翼地脫了溼衣換上乾衣,溼衣扔到車外,田幽宇進來拿了布強行替我擦那水溼的頭髮,直到將我這一頭糾纏不清的亂髮揉成了更加糾纏不清的乞丐頭方才罷手。
燃起一隻小手爐讓我抱在懷裡,田幽宇坐到車廂外去趕車,輪聲轆轆中,疲倦至極的我頭一歪,靠著車廂壁沉沉睡了過去。
再度醒來時終於是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床邊卻只坐了個嶽明皎,眉頭緊鎖地望著我,乍見我睜開眼睛,喜色躍然於面,探身過來輕聲地道:“靈歌……感覺可好些?哪裡不舒服?餓不餓?”
“爹……”我想坐起身,卻被他輕輕按住,只得躺回枕上,道:“靈歌沒事,一切都好。”
嶽明皎的眉頭重新鎖在一處,深深地望了我許久,方沉聲道:“靈歌……你心裡頭……怪不怪爹?”
“爹?”我疑惑地望著他。
嶽明皎嘆口氣,道:“為父這個爹當得實在不夠稱職,總害得自己的女兒時時陷入危險與恐懼之中……唉,為父實在無顏去見你那九泉下的娘了!”
我從被子下面伸出手來握住他滿是青筋的大手,微笑道:“若不如此,又豈能證明爹對那些壞人有著多麼大的震懾力、對百姓又付出了多少努力做出了多少犧牲呢?靈歌相信爹也會對自己為百姓所做的一切感到欣慰的,而這也正是靈歌最引以為豪之處,靈歌又怎麼會怪爹呢?”
嶽明皎笑起來,大手撫上我的額頭,道:“為父也為有你這般懂事明理的女兒感到自豪啊!為父常年以來事務繁忙,虧欠你兄妹兩個太多,未盡到父責,心內著實愧疚不已。聽你哥哥說,你一直很想到外面去走走,是以為父決定,待忙過這一年去,至明年春暖花開之時,請上一兩月的假,帶了你們兄妹好生出外去遊覽一番這大好河山——靈歌認為如何?”
我一怔,我幾時對嶽清音說過想要出去走走來著?莫不是……我的這點難以忍受束縛、不甘寂寞的小心思早便被他看得透透了麼?
心內一陣湧動,點點頭,遂問道:“爹,怎麼不見哥哥來看靈歌?”
嶽明皎大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臉蛋兒,笑道:“你這丫頭從小就離不了你哥哥!如今眼看就要嫁人了,怎能還一天到晚總膩著哥哥不放?——他在照顧燕然,一時脫不開身,只怕要到晚些時候才能過來看你了。”
我偏臉望向窗戶,見窗扇關著,外面一片漆黑,竟已過了一個白天,又到了晚上,難怪嶽明皎會騰出空來待在家中。便問向他道:“季大人的傷如何了?”
嶽明皎嘆了一聲,道:“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