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狗官又笑道:“妹妹看這房內是不是少了些什麼,顯得空落落的?”
少了些什麼?少什麼?難道你還嫌屍體少麼?這已經夠湊一桌麻將的了,難不成你還想湊一場足球賽啊?
我搖搖頭,復又望向狗官。狗官笑指著牆道:“黑簾,白牆,屍體,這三樣本就同屬冷調,為兄早便建議嶽大公子在這牆上掛上幅畫以緩和這冷清空落的環境,無奈嶽大公子只是不許。”
喲?想不到這狗傢伙還蠻懂情調的,確實,這屋子裡太空太冷了,三面牆刷得雪白,什麼掛件兒裝飾都沒有,好歹弄個八卦上去闢辟邪也好嘛,或者弄幅小橋流水,多少也可沖淡些屍體身上散發出來的戾氣,增加一點祥和之氣嘛。
不禁點點頭,道:“不知燕然哥哥想在牆上掛幅什麼樣的畫兒呢?”
狗官忽然壞壞地笑眯了眼睛,道:“譬如……冰山、木魚……”
哧……唔!好玄,險些我就失聲笑出來,這季大狗官還真是……淘氣至尊。嶽哥哥,快,這小子把你比做寒冷的冰山和木訥的木魚!收拾他!建議用你那殺傷力巨大的冰魚(冰山+木魚)目光嚇死他個狗崽子的!
嶽清音卻依舊背對著我倆檢查那特使的屍體,壓根兒就是把我和狗官當成了一對兒聒噪的蒼蠅,連頭髮絲兒都沒驚動一下。
為了避免可怕的嶽哥哥秋後算賬,我決定還是一聲不吱的好,輕輕兒地走到他身旁,老老實實地看他擺弄那特使的屍體。
特使身上穿了件豹紋坎肩兒,在他的左胸和左背處各有一灘血,顯然是一箭穿心當場斃命的,若不是有諸多證據基本可以證明田瘋子不是兇手,這一箭的準確度和力度倒還真像是他的手段。
嶽清音偏頭看了我一眼,我連忙回以一記無限崇拜的星星眼神,免得他將方才狗官惹下的禍遷怒到我的頭上。果然他在我的無聲討好之下沒有說什麼,將特使的屍體平放回床上後,回過身望向翹著二狗腿兒喝茶的狗官道:“死者系被一箭穿心,當場死亡。箭由胸前進入,背後穿出,可見射箭之人發箭時與死者處於相向之勢。”
狗官點了點頭,道:“這些已在意料之中。方才為兄在案發現場看到:死者留於仆倒之處的足跡並沒有慌亂欲閃的痕跡,且屍體是位於矮紫杉樹叢後,兇手若是在百丈開外瞄準死者射箭的話,死者因視線被樹叢擋住,便不會事先發現兇手,因此兇手與死者處相向之勢而不被看見是極有可能的。果真如此的話,這兇手的箭法與眼力恐怕不在田都尉之下。——除此之外,清音你可還有別的發現麼?”
但見嶽清音薄薄的眼皮兒一垂,冷唇裡慢慢地道出句話來:“死者雖是被一箭穿心而死,但是……先後卻共有兩支箭從其傷口的相同位置穿過。”
——咦?!
雲豹·箭洞
這算是個什麼情況?先後有兩支箭從傷口裡穿過?
我望向放在屍體旁邊的那支已經被取出來的箭,箭頭和大部分的箭身都被血染紅,箭尾的一小部分則保持著原有的黑色,在靠近尾羽的箭柄上鐫著小小的一個“田”字,正是田幽宇的箭。
狗官聽了嶽清音的話後亦大步走了過來,立在我的身旁低頭檢視這箭,摸了下巴邊思索邊道:“即是說,真正致特使於死地的是第一支箭,而非我們面前的這一支……如此一來田都尉的嫌疑便徹底洗清了,或者說,我們已經掌握了令田都尉無法再咬定自己便是兇手的決定性證據——特使是被人在遠處放箭射殺的,身中第一箭後便已倒地死亡,無論這一箭是不是田都尉射出的,他都不可能再放第二箭射中倒在地上的屍體的心臟。而若第一箭果真是他放的,他就沒有必要再放第二箭,是以,放第一箭之人絕不可能是田都尉。他之所以要拔出特使身上的第一箭並重新插上自己的箭,正是為了隱藏證據——凡是參與狩獵的官員必須採用刻了自己姓氏或名字的箭,這是方便狩獵結束按績行賞時,那些負責收集獵場內被射死獵物屍體的下人們區分哪個獵物是哪位官員所獵的憑證——參與狩獵的官員們當時射殺獵物後並不是立即撿取的,以防作弊,因此各人的箭便都留在各人所射殺的獵物的身上。然而,也有可能真兇在殺死特使之後便取走了箭、田都尉為了避免查案之人懷疑到此人身上,便將自己的箭插入了死者體內。而真兇若要取走射殺了特使的那支箭,必定會在現場留下腳印,如果是此種情形的話,結合現場只有十四雙腳印的實際狀況,那真兇必定就是鞋印上有甪端紋理的、與田都尉在現場說了幾句話的那另一個人。除此之外,為兄便想不出還有何種原因會令田都尉在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