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致命傷口上再補上一箭了。”
狗官說罷便偏頭望向嶽清音,似是在等他最終確認他的推理的正確性,卻見嶽清音亦偏頭望向他,兩個人中間隔了一個我,眉來眼去了一個回合後,嶽清音淡淡地道:“有一點需注意——第一支箭並不是由胸前被拔出的,而是由背部取出去的,或者,亦有可能是直接穿體而過。”
狗官這下愣了愣,眨巴著黑亮亮的狗眼兒微偏了頭想了一陣兒,道:“倘若是直接穿體而過,那麼在箭穿出身體至落到地上的這段距離內必定會有血跡,兇手收回箭時應會注意到這些血跡,從而會想辦法將血跡掩蓋掉,但如此一來便又會在這段距離內留下足印,為兄方才仔細看過了屍體四周的地面,既無此人的足印亦無血跡,更沒有為了掩蓋什麼印跡而造成的地面上的土的鬆動,可見這箭並不是穿體而過的,而是如同這第二箭一般,穿透了死者的身體,卻停留在死者的體內。既然這箭並非由前胸拔出的,那便是由身後拔出的了,但是這樣的話,拔箭之人便會沾得一手的鮮血,而該箭也必會整個地染上了血水,先不說兇手隨後若要騎馬逃離現場就會將手上鮮血沾到馬的韁繩上,就是處理這支血箭也是件難事。因這箭從頭至尾皆被血所染,一不能隨意丟棄,二不能當場燒燬。隨意丟棄恐被他人所撿,當場燒燬又怕引來附近之人。且兇手箭法高明想必在參與狩獵的人中不是秘密,若無緣無故地弄丟了一支箭反而更易引人懷疑——既是狩獵比賽,每個人的箭數便是相等的,亦是以防作弊之舉,最後一一點起數來說不得要露出馬腳。且兇手若果真拔了箭必定會沾到手上和馬韁上血跡,而這血跡也必定會在最後集合時被旁人發現,但既至今無人提到此事,便證明當時參與狩獵之人的手上和馬的韁繩上並無一個帶血,可見這第一支箭兇手並沒有親手去拔,然而這箭亦不是田都尉拔的,否則他手上若帶血的話,用箭射殺特使一說便不成立了。那麼,這支箭究竟去了何處呢?”
狗官這時的思維跳躍有些快,害我拚命轉動腦子跟著一路想來,才剛理清思路,便聽得有人敲門,進來的是衙役頭李佑,向狗官稟道:“大人,屬下已經查過了案發現場附近方圓一里之內,除了原屍體倒地處的諸多足跡及一行從北而來的馬蹄印、一行從南來又回南去的馬蹄印和一部分從東來又回東去的馬蹄印外,便再無其它痕跡了。”
狗官問道:“沒有血跡麼?”
“回大人,沒有。”李佑答道。
狗官便道:“北來的馬蹄印是田都尉的,從南來又回南去的馬蹄印是那個人——也就是兇手的,從東來又回東去的是那十二個人和前去自首的田都尉的。唔……”
“哦……原來這位地麟國的特使大人並不會騎馬呀。”我輕輕地插了句嘴。
“對呀!”狗官忽然一拍狗爪,賊亮賊亮的一對眸子閃閃地望在我的臉上,唇上綻起個大大的笑容:“多虧靈歌妹妹提醒了為兄!這地麟國的特使自然會騎馬,可他的屍體附近及案發現場方圓一里內並沒有他的馬的蹄印,這豈不奇怪得很麼!——李佑,速將地麟國特使的兩位親隨請來,本官有話要問他們。”
李佑立刻領命去了,狗官則又望著我笑,道:“靈歌妹妹發現的這一線索說不定還是破解此案的關鍵所在呢!為兄真不知要怎樣謝謝妹妹才是了!”
我慌忙搖手,低了頭道:“燕然哥哥謬獎了,靈歌不過是隨口胡謅罷了,不當信的!”
狗官眨著眼笑了笑,沒有再多說,慢慢踱回椅子上坐下,託著腮靜靜思索。嶽清音則轉身整理特使的屍體,我便仍在旁看著,見這特使身材矮小、四肢有力,黑色的短打衫子配上豹皮坎肩兒,倒真像個專業獵戶,只是他做夢也想不到的是,自己有一天也會成為別人的獵物。
待嶽清音最後將一塊白布蓋在特使的屍體上後,驗屍程式便徹底完成了,此處已沒有什麼可查的,狗官便引了我們回至他的書房,要我們隨便坐,並令一名小衙役奉上茶來,而他自己則在書架子旁翻來翻去地找書看。
李佑很快便將特使的親隨請了來,由於特使是遭人殺害的,這兩位親隨的臉色十分難看,想必天龍朝的官員若不給出個明確答案的話,他們回到自己國家去也很難交差。
狗官請親隨們坐下之後便開門見山地問道:“敝官請二位前來是有一事相問:貴國狩獵的習慣可與敝國有什麼不同之處麼?”
親隨之一便答道:“倒也沒有太大的不同,只我們國多山林,敝國君主的獵苑便是建於山林之中,是以我等隨駕狩獵時一般很少騎馬,皆是徒步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