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針而亡,這是嶽清音給賀蘭慕雨做的死亡鑑定。
“你為何不阻止她?”我問自己。
“因為……也許……出於私心,我不想看到她死在官府的斷頭臺上,而為她收屍的是她不能愛卻無比愛的那個男子。”我回答。
辭別了田心顏,我跟在嶽清音身後準備離開賀蘭府。行至門前,忍不住回過頭去想再看一看那承載了太多柔情與悲哀的繡樓,忽然瞥見一抹青灰色的身影立於院中的銀杏樹下,頭頂上便是那個孤零零在秋風中輕輕擺動著的繩結。
……原來……他也是喜歡著她的啊。
【事件十三 錯引弓】
早點·鬍子
同嶽清音由賀蘭府出來時已是上午八九點鐘的光景,打發青煙先自行回府報平安,好令綠水那幾個丫頭放心,我們兄妹兩人則沿著小巷慢慢往家走,路面上尚有昨夜的積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
“餓了麼?”嶽清音回過頭來望著慢騰騰走在他身後的我。
“嗯。”我沒什麼力氣地點點頭。
“在街邊吃一些罷。”嶽清音看了我一眼,轉身繼續往前走,拐出小巷後是一條略寬的小街,往來行人漸多,街邊是挑了挑子的各類攤販,亦有支著爐灶擺著幾套桌椅賣早點的。
賣早點的生意倒很是火爆,每張桌旁都坐滿了人,各個扎著頭吃得熱氣騰騰。恰巧待我們至跟前時走了一桌,嶽清音便讓我坐在那裡,自己去灶前買東西。一個大嫂模樣的人忙忙地過來將桌子上的殘羹收了,並且用抹布擦淨桌面,轉身替嶽清音將買來的粥和燒餅端到桌上。
由於賀蘭慕雨的事令我的情緒極為低落,因此接過嶽清音遞來的筷子後我便一聲不吭地扎頭吃了起來,正吃得忘我,隱約覺得有人坐到了我們這一桌上,想是因別的桌都滿員,所以不得不與我們同桌而食。一時間心生厭煩,尤其這人還坐在我的對面,萬一吃個東西亂吧唧嘴,那唾沫星子豈不全噴到我的碗裡了?
忍不住抬眼看向對面這人,見長了滿臉的絡腮鬍子,穿一件粗布衣衫,袖子挽得高高,手裡抓著一個大燒餅正往嘴裡送,壓根兒也不看我和嶽清音,只管自顧自地吃著。
重新垂下眼皮兒,我暗暗皺皺眉,也不曉得他這嘴鬍子裡頭有沒有生著蝨子跳蚤之類的東西,低頭喝起粥來說不定會噼哩啪啦地往碗裡掉呢……惡,不想了,喝粥。
我端起粥碗才要小心翼翼地湊到唇邊抿一口,突然感覺桌下自己的雙腳被誰的雙腳給夾住了,這——它個棒槌的!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騷擾本姑娘?!一時間火撞腦門,我抬眼瞪向對面這絡腮鬍子——這一桌就我們三個人,在桌下耍流氓的除了他還能是誰?!
誰想這絡腮鬍子竟然還挺沉得住氣,用似乎毫不知情的懶散目光瞥了我一眼,低頭喝他碗裡的粥。——喲嗬!行啊你,跟我裝?姑娘我從小就是裝大的!我臉上不動聲色,腳下卻暗暗用勁想要從他的緊夾下抽出來,而後再狠狠地踩他一腳,誰想這個混蛋竟然夾得極緊,令我的腳絲毫動彈不得。
齷了個齪的!這廝竟然如此猖狂!我恨得牙癢,正想著是將手裡這碗粥優雅地蓋到他的頭上還是請嶽哥哥用殺人目光捅死他,便見他一抬頭,揚手衝著那位大嫂道:“老闆娘!再添兩個燒餅!”
我登時像被雷擊中了一般僵在當場——這、這這這,這聲音……儘管刻意變得嘶啞著,可……可我還是一下子就聽了出來……他、他他、他是大盜啊!
這……這個壞傢伙!這個壞傢伙!這個……
我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個化身為絡腮鬍子流氓大漢的大盜,一時間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大盜接過那大嫂遞過來的燒餅,只管往嘴裡送,看也不看我一眼,只是那桌下的雙腳卻不甚老實地摩梭著我的雙腳。這個膽大妄為的傢伙……他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地坐到我的面前來,竟敢當著我哥哥的面在桌下吃我的豆腐!我想狠狠地踩他那兩隻可惡的大腳丫子,可仍被他緊緊夾著無法掙脫。
“怎麼了?”嶽清音發現我盯著大盜看,偏過臉來問我。
“唔……靈歌走神了。”我連忙收回目光,端起粥碗小口喝粥。
嶽清音回過頭去,淡淡地看了大盜一眼,大盜也懶散地回了他一眼。
這情形……也忒詭異了些……我心中惴惴,生怕大盜這個難以預料的傢伙會做出什麼讓我當場吐血的事來。突然他睜大了眼睛瞪向我,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腦子裡瞬間功夫想了十幾個要如何向嶽清音解釋的藉口,但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