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線繩試著打絡子,打來打去終究難看得很,只得丟開。
無所事事地就這麼過了一白天,至晚上吃飯,岳家父子倒是都回來了,席間嶽老爹問起了賀蘭府的案子,嶽清音便簡單地講了一下大致案情,而關於賀蘭慕雨愛著賀蘭慕風的事,只怕這世間也只剩了我和那賀蘭慕風本人知道了。
於是我便趁機問嶽老爹道:“爹爹,那大少夫人的夫君賀蘭大公子在朝中是做什麼官的?”
嶽老爹想了一想,道:“似乎是個宮廷畫師。”
宮廷畫師?照理說這個工作並不會很忙啊?緣何那賀蘭慕風一天到晚地不著家,導致自己的妻子最終紅杏出牆呢?……唔,許是更印證了我的猜測……賀蘭慕風也同樣喜歡賀蘭慕雨,因怕情難自禁,這才以公務忙為藉口成日不敢在府內多待。
忍不住心中又是一嘆,不再多問,吃罷晚飯辭了岳家父子從前廳出來,打發跟著伺候的綠水先回房去替我燒上洗澡水,我自己則慢慢地沐浴著微涼的秋風隨意在府中散步。
也不知道自己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地一路來到了後花園,月光清冷地灑在草地上,牆頭上沒有半個人影。
我在期待什麼?一個不真實的人?一段不真實的情?一次不真實的冒險?我真是瘋了,怎麼會對如此不能確定、無法預料的事情滿懷憧憬呢?我承認我就是那隻被好奇心害死的貓,好奇謎題的答案也就罷了,偏偏又去好奇一段無法勘測的愛情會有什麼樣的結果……我知道,我知道自己遲早得再一次死在好奇心上,死得屍骨無存。
清醒些罷,嶽靈歌。你已經成為了生活篇的嶽靈歌,就不要異想天開地去演什麼奇情篇的嶽靈歌了。有些人適合柴米油鹽的、看得見的愛,而有些人就只能放在心裡,放在夢裡,放在幻想裡,永遠地讓他神秘著,完美著,可望而不可及著,用精神去愛。
我想我大概是受了賀蘭慕雨之死的感染,情緒有些不太穩定,畢竟我極少能遇見令自己如此欣賞的女子,又極少能經歷如此令人無奈又無力的愛情。我在月光下發了一陣子的呆,夾著濃重水氣的夜風吹來,身上不覺有些冷,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我慢慢轉身往回走。
“怎麼,我還以為你會等我一整夜呢!”身後突然一暖,兩根胳膊肘便被一雙熱熱的大手握住了,“連腳都沒站穩便要往回走,真是個沒良心的小壞妞兒!”
“說得是,我本就是沒心沒肺之人,不似那個可以等你一整晚的‘小傻妞兒’,幾時去幾時都在。”我頭也不回地淡淡說著,用力想要抽出自己的胳膊來。
這個習慣於無聲無息出現在身後握住我雙肘的傢伙自然是那該被雷劈的大盜,他令人火大地在耳後笑個不住,輕輕在我的脖頸上吹著氣,害得我不住打著寒噤。
“小月兒一定喝的是老陳醋,酸味持久不散。”他將嘴湊到我的耳邊,嘴唇有意無意地觸著我的耳廓。
我偏開頭,低聲道:“我要回房休息了。”
“我送你。”他笑。
“不必了,我認得回自己房間的路。”我禮貌地拒絕,再度掙扎著想脫離他的鉗制,誰知腳下突然一空,整個身子凌空而起,未及尖叫,人已經站在了高高的梧桐樹上。
“你……讓我下去……”我有些驚慌。
“請,請下。”大盜作勢欲鬆開握著我肘子的手,我連忙一手一個地握住了他的腕子。
“大盜哥哥……你把我帶下去,可好?”我偏過頭來可憐巴巴地望向他。大姑娘能屈能伸,待我安全著陸後再翻臉不認人也不遲。
大盜雙手握住我的腰,略略向上一提一轉,我便與他站了個面對面,為防自己重心不穩向後一仰摔下樹去,我果斷大方地拽住了他胸前的衣襟。
他還是今日上午的那副大鬍子扮相,像在嘴裡叼著一隻刺蝟。
“終於想起我是誰了,嗯?”他低聲笑問。
“小月兒一直沒忘。”我真誠地道。
“那蝶戀居的小桃紅呢?”他又問。
“那是什麼?桃花酥的別稱麼?”我眨著眼睛看他,攥著他胸襟的手緊了一緊。
他低頭看看我的手,繼續問道:“今早同你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誰?”
“是……是全天下對我最好的人。”我直直地望著他答道。
他挑起眉毛望了我半晌,一隻手捏住我的下巴,低聲道:“小月兒……你是在懲罰我麼?”
我笑起來,道:“我怎麼敢懲罰大盜哥哥呢?大盜哥哥又未做錯什麼。”
他也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