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心顏既惶恐又為難地望著我,我連忙道:“姐姐去吧,讓品香帶靈歌出去就是了。”
田心顏十分過意不去地拉著我的手,欲言又止地道:“靈歌,姐姐……”
我拍拍她,安慰地笑道:“去吧,好生照顧自己,待我參加回來便來給姐姐講會上的趣事。”
田心顏點點頭,轉身便欲回房,又扭過頭來飛快地低聲道:“靈歌……你,你要常來看望我啊!”
我心中升起一種不太好的預感,凝眸望著她,見她滿眼都是悽苦,淚光一閃轉身快步地回房去了,就在那一瞬間,我似乎看到了她白皙的脖頸上隱隱露出一小塊淤青來,不由全身一震,怔在當場。
綠水輕喚了我幾聲方才將我喚醒,不再多耽擱,請品香帶路徑直出了賀蘭府,至大門外,我拉住品香,低聲地道:“丫頭,你們小姐身邊兒只有你這個貼心的人了,你一定要照顧好她,寸步不許離!平日裡多多寬慰你們家小姐,莫要讓她胡思亂想,若發現她有什麼不對勁兒,立刻叫人到嶽府去找我,聽到沒有?”
小丫頭品香早已是淚流滿面,抽噎著拼命點頭,又連忙用袖子將臉上淚水擦去,使勁兒擠出個笑容,道:“嶽小姐慢走,品香回去了!”說罷飛快地退回大門內,用複雜地神情望了我一眼,頭也不回地跑掉了。
於是,去參加繡藝精社已成定局。回至嶽府,將田心顏給的絹帕小心收起,而後讓歡喜兒去藥店買了一瓶活血化淤的藥膏回來,放在嶽靈歌繡的、我最為喜歡的一隻荷包裡,讓綠水再往賀蘭府跑上一趟,把這荷包交給田心顏。
下午的時候收到了一封請柬,紅箋子上燙金字印著“繡藝精社”四個字,內容大意是約定本次精社的聚會時間為立冬之日起的三天,地點在距太平城外五十里處的夏府別苑,須於立冬那天一早辰時正在太平城內夏府門前集合,由夏府馬車帶著一同前往別苑。署名為夏紅裳。
立冬這日,天氣甚是晴朗,偶有微風吹過也不覺寒冷。我穿了件顏色很低調的黛色衣衫,臉上施了薄薄的粉,頭髮上除去簪了一支象牙釵外別無飾物,帶了綠水青煙登上嶽府馬車,徑往那夏家府邸而去。
夏紅裳是禮部尚書夏大人的么女,自小被父母視若掌上明珠,難免有驕縱之氣,平日眼高於頂,言語刻薄,在官家小姐圈子裡人緣並不太好,只因礙於她父親是當朝一品大員,是以表面上大家都對她忌讓三分。
繡藝精社其實就是由幾個官家小姐閒來無事設的那麼一個聚會名目,初期只不過是挑個日子大家坐在一起繡花說笑,輪流在自己府上做東,喝個茶吃個飯什麼的,後來慢慢發展成比試繡藝的固定聚會,規模越來越大,花樣兒也越來越多,到現在已經變成了一項奢侈的聚會形式的競技活動。每一次聚會都要花費東道主大量的心思和財力物力人力,以求自己主辦的這一屆精社能夠成為史上最棒的一次聚會,漸漸地在閨閣中便形成了一種攀比心理,每次社聚結束前都會選出一下屆承辦之人,被選中的人將此看作是一種閨閣中的無尚榮耀,甚至有為了辦精社而延遲成婚的、有一被選上便立即著手為明年社聚開始準備的,唯恐辦得不好而被人恥笑,那便成了最為丟臉不過的一件事了。
——以上資料由綠水青煙紅鯉白橋友情提供。
當我們主僕三人驅車抵達夏府門前時,那裡已經停了四五輛豪華馬車,青煙從馬車視窗探出頭去張望了一會兒,轉過臉來對我道:“小姐,這一次夏小姐竟還邀了賀家的人呢!小婢看到賀家的馬車了。”
“哦。”我淡淡應了一聲,那賀家雖無人在朝中做官,但賀員外是當朝國舅顧太師的大舅子,也就是說,賀員外是顧太師的大舅子,顧太師是皇上的大舅子,那麼賀員外就是皇上的大舅子的二次方……反正他賀家的靠山是響噹噹硬梆梆,誰也不敢小瞧了。
照理說這繡藝精社的社規明確規定參加人僅限官家未出嫁的小姐,歷來無人敢破此例,卻不想夏紅裳這一次竟然不惜壞了規矩將賀家人請來,可見她絕不僅僅是個目空一切的傲慢女人,其城府與心計也斷不能輕視。
——嘿,管它的,她們這些人如何如何與我何干?心閒天自闊,道不同不相為謀便是了。
正閉目養神以彌補今早少睡了幾刻的遺憾,便又聽得青煙低聲道:“小姐,賀家兩位小姐向咱們馬車過來了!”
我嗯了一聲,睜開眼睛等著,片刻見車門開啟,在外邊陪車的歡喜兒探頭進來稟道:“小姐,賀小姐請見。”
說著便見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車門口,我連忙假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