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不及地站起身來迎上去,將她兩個攙進車廂來,笑道:“靈歌不知二位也來了,本該當靈歌前去問安的……”
賀家小姐之一咯咯笑道:“你當然不會知道我們也來了!這繡藝精社不是一向不許非官眷參加的麼?我姐妹兩個幾年前便暗羨不已了呢,今日託了禮部尚書大人的千金夏小姐的福,有幸也能參加一回,屆時還望靈歌多多照顧多多指點呢!”
我只是裝憨而笑,請二人坐下,便見另一位賀小姐佯作不經意地道:“怎麼,我還以為清音哥哥會親自送你去夏府別苑呢,他沒來麼?”
我笑笑,道:“家兄今日去了府衙,是以沒有同來。”在我眼不能視的那段時間,這二位賀小姐倒也來過嶽府幾回,自是知道嶽清音請了假在府中照看我,而今日嶽清音也確乎是去衙門上班了,雖然昨天晚上他也曾問過我是否需他親自送我去夏府別苑,不過我都這麼大一人了,還讓哥哥護送著去玩樂,讓人看見了也實在是忒沒面子,因此被我斷然拒絕了。
這位賀小姐的臉上有些失望之色,聊了幾句閒話後兩人便告辭回了自己的馬車,又等了約摸小半個時辰,參加繡藝精社的小姐們才陸陸續續地到齊了,但聽得外頭一聲吆喝,馬車們依次序排了隊開始緩緩前行,至出了太平城大門後便逐漸加快了速度,大隊人馬跟了夏府領路的馬車沿著大路飛奔了一陣,繼而又轉上了一條小路,七拐八繞地行了不知多久,終於漸漸地放慢了速度直至徹底停了下來,從車窗探頭向外望去,便見前方高高的一圍院牆,兩扇硃紅大門上高懸一匾,上書四個大字:望斷山莊。
孤峰·私語
由馬車上下來,但見兩側是大片的高大的墨綠色的老松樹林,因為年代久遠,松枝遮天蔽日地壓在頭頂,使得眼前的望斷山莊有種陰森森的鬼魅之感。山莊的圍牆修得異常高聳,以至於站在外面根本看不到牆內的建築,只能越過牆頭用視線觸及到遠遠地一帶山脈以及夾於松林與高牆間的一角冷冷的天空。
大致掃了一眼由各輛馬車上下來的千金小姐們,其中有幾個面熟的,隱約是曾在田心顏生日宴會上見過的以及血屠戶事件中曾經到嶽府混了幾個出場鏡頭的,叫做什麼已經記不得了,反正嶽靈歌同她們的關係也並不深,到時我也不必寸步不離地同她們粘在一起。
粗略算了一下,參加本次繡藝精社的官家小姐大約有二三十名,觀其所乘的各輛馬車的裝潢,想來受邀的都是些高官千金,畢竟在京為官者數量上百,其中家有女兒者當不在少數,何況古代又不講究計劃生育,一家有姐妹幾個的實屬正常,除去年紀尚幼的及已嫁作人婦的,怎麼著年輕小姐也得有百十來個,若都請了來莫說這精社舉行三天,只一頓飯估摸著就能把夏小姐吃得虧血。
一時見前面的人開始動身往望斷山莊的大門方向走,便也叫上綠水青煙跟緊了,至於歡喜兒及車伕,想必待我們入得莊後便會同其它府上的小廝車伕們一起返回太平城內,待三日後再來接我們各回各家。
主僕三人夾在一大群鶯鶯燕燕之中慢慢往前行去,踏上一級級花崗岩砌就的臺階,但見山莊大門軋軋地開啟,一陣冷風迎面兜來,不由令我連打了三個哆嗦。
正繼續上臺階,忽聽得已經進入門內的千金們一陣輕微地嬌呼,呼聲中滿是驚歎,甚至還有些慌恐。不緊不慢地跟上前去,方一踏過門檻便也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我的個天,我這才算知道了這山莊為何叫做“望斷山莊”了!
但見橫陳於眼前的是一道近五十米寬的深淵,深淵的那一邊是一座如汪洋上的孤島般的奇峰,峰頂平坦如實地,建有一座雙層高、數個房間寬的樓宇,孤峰與大門間的深淵之上,只有一道用胳膊粗的麻繩和木板搭起來的軟橋相通,山間強勁的風偶爾刮過,使得那橋吱吱呀呀晃個不停,彷彿再稍微用些力的話那橋便會徹底散了架掉下深淵去。
我想我此時的臉色必定同其他初次來望斷山莊的千金們一樣,煞白如紙。除卻我天生的恐高症之外,這樣的深淵險境使我難以抑制地想起生命中最痛苦的那個時刻來。
只聽得人群最前面響起個清脆的聲音,語中帶笑地道:“恭迎諸位姐妹駕臨敝府別苑,這一次繡藝精社的聚會地點便在對面孤峰的飛仙閣裡,唯一可通之路便是大家眼前的這座軟橋,這橋看上去雖有些搖晃,實則是非常結實的,是以請諸位莫要害怕,由紅裳在前帶路,儘管跟著來罷。”
我從人群縫隙中向前方望去,但見一紅衣女子正腳步輕盈地邁上那軟橋去,儘管橋身在山風吹送下不住地搖晃,可她走得卻相當穩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