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需要洗脫嫌疑就證明她肯定是我們這些人中的一個。如果單為了洗脫嫌疑就沒有必要燒橋,燒橋的目的顯然還是我之前所猜測的那樣——她還要殺人。因此我推斷兇手定然沒有逃走,她還在孤峰之上,這裡所有的人都可能是兇手,所有的人也可能都會成為下一個被害者。
我凝視了眼前這位惜薇小姐一陣,在心內掂量著她是否可信,畢竟據她自己所說她是會些拳腳的,若兇手是她,要殺個弱小姐易如反掌,況且武明玉死前還醉臥在床,別說她惜薇了,只怕就是我都能很輕鬆地殺掉武明玉。……唔,等等,我方才想了什麼?——武明玉死之前醉臥在床……昨天午飯時被幾名小姐按住灌酒的那位瘦瘦小姐不正是武明玉麼!莫非是兇手有計劃而為之?
正琢磨著,便聽得惜薇小姐嘆了口氣,道:“可惜我學藝不精,當初原要跟著父親繼續學武,卻又吃不得苦,否則將那輕身的功夫練好了,此刻便可飛躍過這斷崖去,將大門開了下山報官,我們便不用等到明日才能脫困了。”
聽她這口氣,她的父親大約是位武官,難怪她眉宇間隱隱有著股英氣,與那些個嬌柔扭捏的千金大小姐並不相同,倒蠻合我的口味。然而真兇尚未確定之前,對誰都不能放鬆警惕,以防被人扮豬吃老虎。
於是佯作焦慮地道:“如今卻可怎樣才好呢?只怕守著明玉小姐的屍體……大家誰也安不下心來罷?”
惜薇小姐皺皺眉,道:“安不下心來也得安,現在除了乾等,我們也沒有別的辦法。……我且回房去了,一早起來竟還未來得及梳洗呢。”說著衝我行了個頷首禮,轉身回飛仙閣內去了。
這一件案子乍看之下當真是無從追查起,倘若嶽清音在此就好了,至少還可以從武明玉的死亡時間這條線索上展開推理。就我方才從那門上的窗洞往裡看到的景象,武明玉臉上的血跡已經乾涸,應當至少是在黎明之前便遇害了,那個時候除了值班的下人,所有的千金小姐們應當都在熟睡之中,因此還是先找個下人來問問吧。
於是便也回至飛仙閣內,見廳中已少了近一半的人,想是各自躲回自己房間中去了,剩下的一半都在廳中椅子上坐著,要麼呆呆地互相望著,要麼便抱在一起低聲啜泣,要麼則面帶驚慌地不住打量著閣內的各個角落。
我看見一個小丫環正不知所措地立在一根堂柱後,便輕輕地走過去叫她,和顏悅色地道:“丫頭,你叫什麼名字?”
小丫環行了個禮道:“回小姐的話,奴婢叫彩元兒。”
我便隨意地往柱子上一靠,笑道:“你來這兒多久了?”
彩元兒答道:“回小姐,奴婢在這裡已經兩年了。”
“喔……”我繼續用慈且善的目光望著她,“平日裡你都只待在飛仙閣麼?這次繡藝精社你都負責些什麼?”
彩元兒點頭,道:“奴婢負責端茶倒水和值夜……”
“值夜的話……是怎麼個值法兒?”我做出一副因無事可幹而想同她好好閒聊幾句的樣子問向她。
許是我的笑容還是比較具有親切感的,小丫頭漸漸放鬆下來,大概又因這會子夏紅裳心裡頭正亂,沒空吩咐她們這些下人做事,因此她也正覺無所適從,同我一聊便也可緩解自己不知該幹啥的尷尬。於是答道:“我們四人一班,晚上每半個時辰繞廳巡上一圈,從每間房門前走一遍,恐有小姐半夜裡需要伺候,便可及時趕到。”
“那麼,不繞廳的時候你們都在何處待著呢?”我又問。
“不繞廳的時候便在廳中央坐著。”彩元兒答道。
“飛仙閣的四扇門,門內門外都有人整夜看守麼?”我繼續問道。
彩元兒點點頭,道:“有人,共有八名嬤嬤守著,每扇門有兩名,門內一名門外一名,一整夜都不離開的。小姐問這個做什麼呢?”
大約是覺得我的問題有點多,小丫頭忍不住好奇地反問我。我輕嘆著道:“因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心裡難免害怕,忍不住想問問,聽彩元兒你這麼一說,我才算放下些心來,否則今晚只怕連覺都不敢睡了呢。”
彩元兒被我一提這次的殺人事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口中卻勉強道:“小姐莫怕,奴婢們今夜……今夜還會執夜的……”說話間自己已然先怕了起來。
依彩元兒所說,昨天晚上在大廳內的除了四個巡夜的丫環外,在四扇大門處還有各有四名嬤嬤,也就是說整個廳內一共有八個人從各個方向盯著廳內的一切動靜,兇手不大可能從自己的房間開門出來再到武明玉的房間去而不被人發現。為了確認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