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兒,生怕這人一推門進來發現了我和嶽清音。正緊張著,卻聽得一陣叮鈴噹啷的輕微金屬響,卻是有人在開對面池楓房間的門鎖。我心中一驚,抬頭望向身旁的嶽清音想跟他來個心有靈犀的對視,嶽老大卻根本不鳥我,穩如泰山之石般動也不動地繼續傾聽,只好重新低下頭,舔溼了手指悄悄將門上窗紙摳破了一個小洞,而後將眼睛湊過去向外窺視。
卻見那開門的是位侍女,腳邊放了只盛炭的籃子和一木桶水,由於是背對著我們的方向,是以看不到她的面孔。一時見她將鎖開了,輕輕敲了敲門,聽得裡面池楓的聲音道了聲:“誰?”
這侍女便低聲答道:“池大人,小婢是給大人添炭加水來的。”
池楓在屋裡怒聲道:“是姓季的準你來的?本官不稀罕他假慈悲!你告訴他:有本事他便將本官一舉治死,否則一旦證明了本官是清白的,本官必不會放過他的!”
這侍女低聲答道:“池大人請息怒,夜長天冷,莫要委屈著自己——這是池夫人託小婢給大人帶的話,大人若無需添炭加水,小婢便告退了。”
池楓頓了半晌,方道:“罷了,你進來罷。”
這侍女便輕輕推開門,彎腰拎起籃子和木桶,徑直進得屋去,我看到池楓的房間亮著燈,他衣著整齊面色陰沉地立在那裡,自是沒有心情入睡,見侍女進了房,他還順手將門關上了,倒也沒有趁機逃跑的意圖。
從那侍女說第一句話時我便聽出了她是誰——正是那位左眼眼角下生著一顆淚痣的丫頭淚兒。她明明是從自己的傭人房中出來的,卻謊稱是受池夫人所託來添炭加水,且更為可疑的是她手中居然會有池楓房門的鑰匙——由此幾乎已可以肯定她若非是兇手便是兇手的幫兇,而幫兇這個可能似乎更大些,如我所猜不錯的話,就是這個丫頭在孫淺喜與牛若輝被殺過程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這也就可以解釋兇手是如何從窗外進得屋內的了,正是由這淚兒假借加水的名義至廁室將閂窗木拔開,通常只要不刻意去看的話,誰也不會想到或者注意到閂窗木的不對勁兒。
由於有淚兒做“內”應,兇手便可以輕易地由窗外進入室內行兇,眼下這個幫兇已經現了形,揭露真兇真身的時刻不遠矣!
耐心地靜候了一陣,總也不見淚兒從屋內出來,這下子可真有些怪了……莫不是淚兒其實就是兇手,她此刻——此刻正在行兇的過程中?
我被自己的推測嚇了一大跳,慌忙去扯嶽清音的袖子,低聲道:“哥哥,那侍女這麼久不出來,池大人不會有危險罷?”
“不會。”嶽清音瞥了我一眼,板著加強版的死人臉冷聲道:“你現在立刻給我回房去,不叫你出來,一步也不許踏出房門!可聽到了?”
“哥哥,兇手習慣於子時前後作案,現在差不多已是時候了,靈歌若是這會兒回房去,萬一驚了他,豈不是要破壞了季大人的計劃?”我巧舌辯道。
“兇手便是作案也是從窗外進入室內,你由走廊回去,只要不發出太大動靜又如何會驚到他?回去!”嶽清音根本不為所動,一把攥了我的胳膊便要把我揪出門去,情急之下我伸出小爪一把撓住了他的前襟,整個人賴在他的身上,搖尾乞憐地道:“哥哥,你就許靈歌待在這裡罷,讓靈歌回房去也是徒增擔心,倒不如待在這裡,同哥哥也能彼此放心,不是麼?”
嶽清音盯了我半晌,總算滿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勉強同意了,拍開我撓著他前襟的手一指外間的床,道:“老實坐著,不許搗亂。”
這話說的,我哪裡敢跟嶽老大您搗亂來著。我涎著臉笑道:“哥哥,讓靈歌就在門邊兒上待著可好?靈歌保證不說話不亂動,可好?可好?”
嶽清音已懶得再同我矯情,一副“你愛咋地就咋地”的樣子,不再搭理我,只管繼續側耳傾聽。
我也依舊從我那小孔裡向外窺視,窺沒片刻忽見對門池楓房內的燈光滅了,不由一驚,忙向嶽清音首長報告了情況,嶽清音略一沉吟,沉聲道:“你在房裡待著,沒有為兄的話絕不許踏出去半步!若不聽話,回去必定家法伺候!”
我惶恐地嚥了嚥唾沫,連連點頭,便見嶽清音輕輕將房門開了,如同一隻靈貓般不發出半點聲音地行至對面房門前,靜靜立在那裡聽著房內動靜。見他如此緊張房內情況,我突然意識到——莫非季燕然便在那屋裡?——錯不了!若想抓兇手個現形,他這位知府大人不親自出馬怎麼能行?!
哇了個呀的,他他他,這個笨蛋!兇手是有功夫底子的,他還真把自己當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