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記白眼後亦跟著走掉了。
我獨自立在原地待了一陣,直到冷風將袖口那唾漬吹乾。正準備轉回廳內等著季燕然,忽聽見有人向著這邊走過來,未等我繞出假山去,便見迎面晃過來一個醉酒之人,站到山石旁,掀起袍擺便解褲腰帶,想是尿急來此小解的。我連忙藏到假山後,大氣也不敢出,以免被對方發現雙方都尷尬。
好容易聽著沒了“水響”,我正要再等等,待這人走遠了再繞出假山去,忽聽得他“咦”了一聲,心中一驚,還沒等做出反應,便見從假山後探出一張男子的面孔來,三十大幾歲的年紀,一對黑少白多的小眼睛醉醺醺地翻著,一看到我便裂出個笑來,含混不清地道:“難……難怪聞著一股子香……香味兒!——丫……丫頭!你躲在這裡做……做什麼?怪……怪可憐樣兒的,誰……誰欺負你了?來、來來,告訴你管……管大哥,管大哥替你出……出氣!”
乍聞一個“管”字,腦海中立時閃出了那“管元冬”來,不由忍住他身上散發出來的令人幾欲作嘔的酒氣和尿臊氣,試探地道:“管大哥?哪一位管大哥?我們府裡姓管的哥哥好幾個呢!”
這人笑著伸出手來彈了我個腦崩兒,道:“傻、傻丫頭!你們府裡姓管的哥哥多……宮裡頭當差的管哥哥可是隻有咱……咱管元冬一個!”
——管元冬!果然是他!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來得正巧!
打賭·關係
左右望了望附近,見沒有什麼人往來,便定下心向管元冬道:“不知管大哥在宮裡當的什麼差?小妹有個遠房親戚也在宮裡任職,興許你們兩人還能認識呢!”
“你管哥哥我在宮……宮裡做的是印泥……泥匠,你那位親戚……呢?”管元冬嬉笑著貼過來問。
我不動聲色地向旁邊邁開兩步,道:“巧了,我那位親戚也在工部任職,就是姓張的那個,瘦瘦的,個兒不高,管大哥有印象不?”
張這個姓在天龍朝也算是大姓,因此用它來唬弄醉酒的管元冬應當不成問題,且這管元冬身形高大臃腫,大多數人都比他瘦小,這麼形容也不致露餡。
聽得管元冬一拍手道:“張天壽!是……是他罷?!那小子還欠……欠著我三兩銀子沒還呢!既……既然丫頭你和他是親戚,那你替……替他還好了!”邊說邊用一雙色迷迷的醉眼望在我的身上。
見他喝得醉醺醺,已基本喪失了判斷力,大概以為我只是姜府裡的丫環而已,因此才敢出口不遜。機會絕佳,此時不套他的話又更待何時?
“哦……不知他是因何欠了管大哥的銀子?”我笑著問道。
“那小子賭……賭輸了不付錢……他欠、欠我的!”管元冬哼著道。
“賭的什麼?”我問。
“什……什麼都有!骰子、牌九!丫頭,你管大哥可……可是賭……賭中之神!十賭九……九贏!你信不信?”管元冬得意洋洋地拍著胸脯道。
“不信,”我搖頭,“你什麼都敢賭麼?”
“嘿嘿嘿……”管元冬擠著小眼睛一陣笑,“除了賭……賭命,咱老管什麼都敢賭!”
幾句話後已可得知,這管元冬是個嗜賭如命且貪生怕死之輩,投其所好,攻其所短,必能有所收穫。
“管大哥說自己十賭九贏,天下哪裡會有這麼強的人?妹妹不信,只怕你是唬弄我沒見識的!”我撇了撇嘴兒故意搖頭道。
“嘿喲!丫……丫頭!你若不信,不……不妨同我賭賭看!包你心服口服!”管元冬伸手兜了我的下巴一下,滿臉猥瑣的笑。
強忍住欲嘔的反感,我笑著道:“管大哥當真除了命什麼都敢賭麼?”
“當……然,若小美人兒你想要了我的命,我……我情願給你……哈哈哈哈!”管元冬愈發放肆地用目光在我的身上來回打量。
“妹妹只是覺得管大哥沒有自己說得那麼厲害,”我用挑釁的目光盯住他,“忍不住倒真的想試試看,況且張天壽又是妹妹的親戚,若妹妹贏了便將管大哥將那賭資一筆勾銷,若妹妹輸了,情願奉上相應的賭金,可好?”如此一來師出有名,管元冬更不易起疑。
“好!好!”管元冬拍手笑道,“難得美人兒丫頭有……有心,就這麼辦罷!你想要賭……賭什麼?”
“管大哥當真什麼都敢賭麼?”我再次問道。
“敢……敢!你說!賭什麼?”管元冬已是迫不及待。
“骰子牌九那些妹妹不會,且相信管大哥也早對那些方式玩得膩了。你我不妨換一種新鮮玩意兒,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