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燕然邊笑邊走到嶽清音對面的椅子上坐下,道:“為兄方才去見了孫夫人,在答應了她絕不會洩露其與常夏兮曖昧關係的前提下,她告訴了為兄幾條相當重要的線索。清音你來猜猜看——孫夫人為何昨夜那麼晚了還要去後山冒著風雪尋那常夏兮?”
說著看了我一眼,笑吟吟地等著嶽清音的回答,順手端起桌上我方才用過的茶杯,也不講究地將杯內水喝乾,才要自己再倒上,我連忙過去把茶壺搶在手裡,替他倒滿,他笑眯眯地道了聲“多謝靈歌妹妹”,一仰脖兒又喝盡了,想來要攻克那孫夫人的心理防線著實不易,費了他好多的口水,渴得他只差把那條狗舌頭吐出來了。
又喝了一杯我替他倒的茶水後,他這才美滋兒滋兒地放下杯子,黑溜溜的眼睛眨呀眨地望著嶽清音,便聽得嶽清音淡淡地道:“想是因為孫夫人懷上了常夏兮的骨肉罷。”
哦?!這對偷情男女也忒不小心了,擦槍走火,正中靶心。
季燕然大爪一拍,笑道:“果然瞞不過清音你這對常年從事醫道的眼睛!想是因孕婦走路的姿勢與普通女子不同的緣故罷?——孫淺喜死亡之前已經得知了此事,怒不可遏,強令孫夫人將腹中胎兒墮掉,而孫夫人卻執意要將孩子生下來,雖說有了孩子便可更好地掩飾孫淺喜無法傳宗接代的‘家醜’,但是孫淺喜自是無法容忍此事。兩人在前日——也就是眾賓客前往後山沐浴之時有過一次私下的爭吵,隨後想是孫淺喜一時怒火中燒,前往溫泉欲與常夏兮挑明此事,卻不料正看見常夏兮由那通往女溫泉的隧洞口進去,便悄悄地跟在其身後,看到了……那一幕,”季燕然說至此,皺了皺眉,滿眼疼惜地看了我一眼,我便衝他微微一笑,告訴他我已可以承受。
他安慰地點了下頭,繼續說道:“於是孫淺喜便將計就計,在靈歌逃走後就勢將常夏兮溺死在池中——這一點從清音你對孫淺喜驗屍的結果中已可確認,孫淺喜既是殺害了常夏兮的兇手,又是被另一兇手殺害的受害者。——孫淺喜溺死了常夏兮,將罪行不動聲色地推到了靈歌的身上,而後匆匆返回虹館,直到發現隨身的腰牌丟失後又折返後山,在山洞內找回了本應是常夏兮遺失的那塊腰牌。”
“孫淺喜殺害了常夏兮後假意以‘再考慮考慮’為由穩住了孫夫人,而孫夫人卻憑藉對孫淺喜為人的瞭解,始終不能心安。出於女子母性的本能,她寧可與孫淺喜撕破臉也不肯墮掉腹中胎兒,焦慮之下自是想要同常夏兮商量對策,然而常夏兮昨日一直未曾出現,別的賓客也許注意不到,但是孫夫人看在眼裡卻急在心中。”
“孫夫人透過暗暗打聽,得知前日常夏兮是最後一個進入男溫泉的,自此之後便再無人見過他。常夏兮的房間正在孫氏夫婦房間的對面,孫夫人在找過其房間仍未見其人的情況下隱隱預料到事有不祥,便決定昨晚入夜後悄悄前往後山溫泉去尋那常夏兮,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正巧昨夜孫淺喜同其他幾名賓客在頂層北廳內飲酒,她便鋌而走險離開房間前往了後山。然而孫夫人找遍了溫泉附近所有地方,甚至那條由男溫泉通往女溫泉的隧洞亦被她發現了,都未能尋到常夏兮的身影,她不敢多耽擱,恐孫淺喜回房後發現她不在而起疑心,只好匆匆回到了虹館。”
“當孫夫人從後山回到房間後,發現孫淺喜並未在房中,且床上的被子是疊起的,便以為孫淺喜仍在頂層廳內與人飲酒,之後她回至裡間睡下,直至天亮得知孫淺喜已死一事。”
說到這裡,季燕然偏臉看了看我,道:“至此,常夏兮死亡一案已可了結,兇手正是孫淺喜無疑。我們現在要解決的便是孫淺喜的被殺真相,究竟兇手的動機是什麼、孫淺喜死亡的具體時間,以及兇手潛入房間移走孫淺喜並將他丟入溫泉中溺死的確切過程。”
嶽清音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王爺已準了你調查此案了麼?”
季燕然懶洋洋地伸伸他的長腿,搔搔耳根兒,道:“王爺正在病中,除了王妃、世子和清音你,誰也見不到他老人家。是以目前只得暗探,無法明查。”
“你心中可已有了兇嫌的範圍?”嶽清音飲了口茶,問向他道。
季燕然搖了搖頭,嘆口氣道:“沒有王爺的首肯,為兄便不能將此案立案調查,是以無法詢問虹館內相關人等的證詞,在館內諸人彼此間人際關係尚不明朗的情形下,誰都可能是兇嫌!”
“大人……”我忍不住開口,“靈歌有一處疑問,若那兇手昨夜是潛入孫淺喜房中將其帶走的,難道沒有注意到當時孫夫人並未在房中麼?還是說,兇手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