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一直這麼親密接觸著,我不會落下什麼後遺症罷?暗暗動了動腿,發現這死鬼仍然不依不饒地死死抓著,只好作罷。
聽得季大人道:“既是當場被毒殺,那麼嫌疑人便是堂下這五人了。死者死亡之前同李、陳、張三人一起喝茶,因此此三人的嫌疑最重。李佑,他們喝的茶水和用的茶壺、茶杯可曾檢驗過了?”
李佑答道:“回大人,已經檢驗過了,均不含毒。除茶水之外,這幾人還點了三樣點心,分別為:桂花糕、合意餅、合歡卷,亦皆未含毒。”
季大人停頓了半晌,似是在思索,隨後道:“先將這三人帶下堂去待喚。”
待衙役將死者的三個同學帶下堂去後,那季大人才繼續道:“王立仁,你們茶樓內所供應的點心每種可有定量?其原料分別為何?上桌時各擺成何種形狀?你與本府細細講來。”
茶樓掌櫃王立仁答道:“是,大人!每種點心皆有定量。桂花糕一式六枚,下五上一擺成五瓣花狀,其原料為白糖、提糖、糯米粉和蜜桂花;合意餅一式五枚,亦呈花瓣狀擺放,其原料分別為蕎麥、薏米、大麥、蠶豆、黑芝麻;合歡卷一式六枚,由下至上分別為三、二、一枚擺成梯狀,其原料乃合歡花、豆沙、糯米粉。”
唔……這個季大人問得好詳細,看樣子不似我想像中的和那個鬼師爺是一路貨色吶……搞得我又想吃點心了(哪兒跟哪兒啊!)。
聽得那季大人道:“李佑,立刻著人去鴻鵠書院,找到與死者張子文交好的學生,查明其素日的飲食習性及生活習慣,並且將那李陳張三人與死者之關係一併調查清楚!”
“是!”李佑領了命,立刻帶了幾名衙役出得堂去。
季大人緊接著又吩咐將那幾人吃剩下的三樣點心呈上堂來,端過我身旁時我隨意掃了一眼,見桂花糕只剩下了兩個半,合意餅剩了三個,合歡卷剩了兩個。
聽得季大人道:“小二劉成,你可還記得這三樣點心是那幾人當中誰點的?”
劉成哆哆嗦嗦地答道:“回……回大人,小的記得是那個圓臉兒的書生點的,因他坐在主位,小的猜測……許是他做東……”
季大人接著問道:“你可記得當時這幾人的座位是怎樣坐的?”
劉成想了想,道:“當時……死的這一個背對著窗戶,圓臉兒的在他右手邊,方臉兒的在他左手邊,長臉兒的坐在他的對面。”
季大人又道:“這幾人落座時或落座後可曾換過座位?”
劉成再次想了想,道:“不曾換過……小的記得是那圓臉兒的領頭上了二樓,長臉兒的和方臉兒的跟在後頭,正執著手說笑,死者走在最後,直到事發也未曾換過座位。”
季大人停頓了片刻,道:“你二人先退下罷,隨時聽喚。”便有衙役過來將這兩人帶下了堂去。
唔……下面是不是該解決一下我和這位死鬼先生的問題了?我的腳都被他握得有些麻了,他的手越來越冰冷,再這麼下去我準會連做一年的惡夢的。
耳聽得那位季大人從几案後走下堂來,至我身邊,由於我一直很低調的低著頭,是以只看到了他一角紅袍和腳上皂靴,那袍子半新不舊,袍尾幾道褶子昭示著其主人不怎麼講究的私人生活。
季大人的聲音在我身旁響道:“清音,方才檢查這死者後,你可有什麼發現?”
清音……唔,剛才他這麼叫我就覺得有些奇怪了,嶽清音只是個仵作,他一個當上司的怎麼會叫得如此親密呢?出於尊重?出於家世?出於愛慕(腐女……)?
聽得嶽清音道:“死者最後吃進腹中的是黑芝麻餡兒的合意餅,在他的齒縫間仍有殘存的黑芝麻,以他中毒的症狀來看,應當是毒物入腹即發作,因此可以推斷,毒是下在合意餅之中的。”
季大人走至死屍身旁,蹲下身去親自檢視,烏紗帽的帽翅像蛾子撲扇著翅膀似的上下晃動。見他扳著死屍的臉看了看,道:“好一臉麻子,敢是小時候起天花落下的麼?”說著又捏開死屍的嘴瞅了瞅,接著道:“若如你所說毒是下在合意餅之中的,為何剩下的合意餅內並未含毒?若毒只下在黑芝麻餡兒的合意餅之中,兇手又如何保證有毒的餅能正巧被死者吃到?還是說……兇手並不介意另外三人誰會吃到此餅,毒死誰算誰?”
嶽清音淡淡道:“毒下在黑芝麻餡兒的合意餅內乃毫無疑問之事,你的這些問題最好是建立在此前提上考慮。”
唔……好牛氣的哥哥,竟然稱呼這位季知府為“你”, 出於不尊重?出於家世?出於愛慕(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