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就是我命中註定的那所學校了。
2001年5月8號,我爸在回家路上接到了一通電話。進家門的時候他幾乎是跳著的:“你被北大附中錄取啦!”
我哭了。很激動,很委屈,很開心!
回學校拿錄取通知書那天我並不在北京,是我媽去取的。據老媽的回憶,那一天,林老師的臉上滿是笑容。
後來在初三的時候,猛然想起要回小學看老師。運用游擊戰的戰術繞過保安找到了林老師以後,她依舊滿臉笑容。我跟她彙報了兩年來的成果,也說了我對考北大附中實驗(1)班的擔心。她對我說:“你考不上誰考得上?你就是讀清華北大的料!好好學習,中考以後來看我啊!”
後來我沒有懸念地考上了北大附中高中,稍微有點懸念地考上了實驗(1)班。可我還是食言了,我並沒有回去看林老師,因為什麼我已經記不起具體的原因。高二的那個教師節我飛奔回小學,撞上了當年輔導我無數箇中午的數學老師,寒暄了幾句以後他告訴我,林老師退休了。
周雪瑤 跌跌撞撞的幸運兒(4)
當我離開中關村一小的那個花裡胡哨的鐵藝大門的時候,我知道那曾經硝煙紛飛的一切,結束了。
銀杏葉下跳躍的幸福時光
剛從六年級的血雨腥風裡搏殺出來,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樣的平和、安詳。我揹著嶄新的書包,穿著最漂亮的衣服,搖搖晃晃地走進了北大附中。走上南樓壯觀的樓梯,來到二層,見到了嶄新的班級,宣告夢幻般的三年初中的開始。
北大附中在當今這個功利主義橫行的社會可謂是個異類。秉承北大的辦學理念,北大附中充分尊重每一名同學的個性與決定,承認人與人之間天生的差距,支援在學習過程中所發生的自然淘汰現象。我們老師曾經講過一個北大附中著名的羊群理論:北大附中的老師會領著頭羊向前走,後面的羊群需要緊緊跟住頭羊才不會走丟,至於後面徘徊走失的羊群,我們的老師是無暇顧及的。這種教育方法對天生上進有紀律性的學生而言是十分有效的,而對廣大學習主動性不強的同學來說,無疑是災難性的。在北大附中的六年,我看到了太多天賦異稟的學生由於自制力不足而被淘汰。也許附中這樣的教育方法對社會而言是負責任的,因為這種方法保證了其輸出人才在弱肉強食物競天擇的自然狀態下依然能夠有良好的表現,但是當今每家只有一個孩子,有的幾個家庭承受得了被淘汰的命運呢?也罷!
附中雖然對學業方面不作苛求,但是絕對向學生保證最優秀的教師資源。由於我們是“中小學減負運動”以來第一批初中學生,幾乎當年最好的一批老師全部集中到了我們一個年級兩個實驗班加一個文藝特長班總共一百四十人這裡。朱小音、劉建業、楊俊英、王銘,這一個又一個在北大附中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傳奇教師每天準時出現在我們的講臺上,在一幫不知天高地厚吵吵鬧鬧的小孩子面前,講授著其他學校學生一輩子也聽不到的精彩課程。很遺憾的,這些老師年事已高,隨著我們初中畢業,也紛紛離開了。
附中放羊式的教育也給了我們很大的空間投身於課外活動。初二的時候,我在與朋友商量以後,決定辦一個小型的班級刊物《四味書屋》。我們從同班同學那裡收集到一定的稿件,再整理出一些平時或者上課時產生的笑話,再在word文件裡進行簡陋粗糙的排版,然後拿到門外的小文具店影印、裝訂,最後在初中各班發售,所賺取的利潤當做稿費和銷售人員的工資發放。這是不是北大附中歷史上第一份班級刊物我已經不得而知,但當時這份僅有半張A4紙大小總共只有12頁的微型刊物在學校裡應該或多或少地引起了轟動,要不然我們的學生處主任程老師也不會在六年後和我一起填寫美國大學申請表格的時候聊起當年的這份小刊物。當時她臉上滿是感到有趣的神情:“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那麼漂亮的小刊物!”唉!在寵溺自己學生的事情上,有時候老師和家長真差不多。
附中總是給人感覺那樣的不拘小節。照我們學長的話說,“北大附中學生不像學生,老師不像老師”。在校園裡,總是能夠看到老師和學生一起坐在一張桌子上聊天或者老師和同學一起在操場上踢足球的景象。我們遇到麻煩的時候,無論大事小事,總是不吝惜體力,首先衝到老師的辦公室謀求幫助,然後被和藹卻又有點哭笑不得的老師打發出去。對於附中的這種文化,我們初三時的班主任盛老師有著很簡練的評價:“要大氣。”
周雪瑤 跌跌撞撞的幸運兒(5)
每每回憶起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