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雲,暗紅的城牆金色的盔甲,暗黑的眸子滑膩的微笑。
好久不見,晏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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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南臨準駙馬,國難當前,晏卿自不會無所作為。若是能順利平息此次風波,或是打贏這場兩國聯手相逼的戰爭,駙馬“秦卿”的形象便能由從前不知名的貢月草根瞬間變得高大而光輝起來,他在軍中威信,在民間聲望,更是會激增不少。
所以,這場“戰爭”,晏卿不會輕易放過立威揚名的機會。
這是晏傾君在聽聞選婿者被殺回國途中,各國憤怒聲討、甚至迅速發兵時便想到的。所以當時祁燕與她說晏卿的離開,她說他是南臨駙馬,當然要走。
他這一走,可能得到的東西遠比可能失去的東西重要得多。
不,錯了。他壓根就從來都不想得到,便沒有失去一說。
晏傾君放下遮住烈陽的手,眯起眼來對著城牆上的男子笑,極盡燦爛的笑容,高聲喊道:“馬車內為殊家公子殊言,將軍可是秦公子?秦公子可否開啟城門放行?”
看晏卿一身著裝,已經是封了將軍的。而此時“惠公主”應該還在南臨皇宮內,晏傾君自然不能頂著公主的身份,便只能暫時用侍女的身份,打著殊言的名號進城了。
穀風烈烈,到了晏卿身邊卻好似靜止一般,陽光直射在他金黃色的戰衣上,尤為刺眼,除了他嘴角太過熟悉的笑容,晏傾君著實看不清他面上的其他表情。
“姑娘可有信物?”
晏傾君清晰地感覺到晏卿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不再是往日帶著揶揄審視的調笑,而是極為冷淡又嚴肅的,就連聲音都不是往日扮作謙謙公子時的溫潤,而是帶兵者特有的冷厲。
還真是亦柔亦剛呢。
晏傾君默默地翻了個白眼,再給祁燕一個眼色。祁燕從腰間拿出一枚殊家令牌,稍稍使點內力便扔向了城牆頭。
“可否見公子一面?”晏卿只是略略掃了一眼那令牌便再次開口。
晏傾君馬上回道:“公子重病,必須馬上入城醫治!但公子也知此刻戰況緊急,不適開城門。在此小女子斗膽代公子與秦公子商量,若能使東昭祁國兩軍後退三十里,且許諾,公子入城當日絕不攻城,秦公子可否小開城門救人一命?”
晏傾君的幾句話說得極為誠懇,仍是引來城牆上無數兵士譏誚的眼神。
首先她無法證明馬車裡的是不是真正的殊言;其次,三軍交戰,不是她一介女子幾句話便能化干戈為玉帛;再次,她憑什麼與兩國交易,讓其同時後退三十里?
晏卿轉了個身,正對晏傾君,寬厚的肩膀剛好擋住了身後的陽光,那張臉便便明晰起來,那雙眼裡的神采突然就變了,帶著油膩的莫名笑意。
那是隻有看到晏傾君時才會露出的眼神。
“對了,小女子姓穆,秦公子可喚小女子護梨……”晏傾君覺得自己掛在臉上的笑已經要酸掉了,連眼皮都在忍不住的抽慉。
想當初她好心好意地為晏卿取了一個五國內再適合他不過的名字——“秦受”,待到公佈駙馬人選時,又一心一意為他著想,生怕他太念舊,捨不得“晏卿”二字,給他改成“秦卿”。如今倒好,這次她這個“軟”,可真是服得徹底。當著三軍數萬人的面承認他給自己取的那個既惡俗又難聽還帶著鄉土氣息的名字……
晏卿眼裡的神色又變了一變,似有和煦的春風帶走眼底那份忽明忽暗的微光,笑意融融地掃過晏傾君之後,恢復作初時的一本正經,沉聲道:“護梨姑娘還是先將事情做到了,再來商量不遲。”
“小女子先在此謝過秦公子!”晏傾君收起了臉上快要繃直的笑容,迅速將馬車轉頭,揮鞭就走。
她眼底的神色,晏卿終歸是看得懂的,她的一點小心思,晏卿終歸是能明白的。
晏卿看重的不是兩軍退後三十里,她要說的當然也不是兩軍後退三十里,只是,有些勾當顯然不能在這麼陽光明媚的時候在眾目睽睽之下幹……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我今天居然碼出來了~~~
於是大家多多留言哈,保佑我明天還能碼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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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修) 。。。
東昭軍駐紮在山谷外,整整齊齊的一片,乍一眼看去,好似看不到盡頭。晏傾君只是匆匆掃了一眼,驚歎於晏璽出兵之重,便隨著一名年輕將領的指引到了一處空帳篷,利落地與祁燕一同將殊言轉移到榻上。
殊言已經昏睡了整日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