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還管得上陳凱之?這個傢伙,以後少來惹事就好。
他人一動,其他人也蜂擁而動。
宛如那壓頂的烏雲,浩浩蕩蕩的人群隨著楊業快速地出了武院。
假若這是真的,這一次放的是什麼文章?
又是誰,這樣的幸運?
這一次,入的又是什麼榜?
無數的疑問,在每一個人的心頭盤繞。
楊業更是覺得自己心已提到了嗓子眼裡,整個人激動得都要說不出話來了。
只有陳凱之……有些汗顏。
方才大家還眾星捧月呢?
轉眼之間,就不理不睬了啊。
他其實早就算計好了,這件事如何圓滿結束,從最初的認錯態度良好,接著少不得還要拍一拍這位楊大人的馬屁,這件事也就可以解決了。
誰曉得,這突如其來的放榜,卻是打亂了他的節奏。
彷彿方才發生的事,壓根就沒發生一樣,沒人關心,沒人去理睬,更沒人再責問自己。
整件事就這樣過了。
不過這樣倒也好,陳凱之雖也給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可沒有人再責問自己的過錯,倒是值得慶幸的。
只是這一次究竟是誰的文章入了天人榜呢?陳凱之倒也有著幾分好奇。
看著那腳步迫切的人群,於是他便索性也跟著這浩蕩人群去了。
等眾人匆匆的抵達了曉諭亭,只見這裡早已圍了不少人。
楊業快步上前,一看今日曉諭亭裡,那地碑上赫然已貼著一篇文章,楊業感覺雙腳有些發軟,差點沒有一屁股癱坐在地。
是地榜,竟是地榜?
天地人三榜,絕不只是一等二等三等這樣的簡單。
每一個跨越,幾乎是不可逾越的障礙。
就算是一箇中了人榜的人,可能一輩子下來,幾乎沒有中地榜的可能,因為……這實在太難太難了。
同樣的道理,一個文章中了地榜的人,對於天榜,幾乎只能望洋興嘆。
也正因為如此,人榜固然是人中精英,可在那些地榜的大儒面前,也不過爾爾罷了。
現在……竟有人中了地榜,怎麼不令人吃驚?
要知道,這大陳,已有上百年不曾出現過地榜的文章了。
一股熱淚,此刻竟在楊業的眼中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幸福來得太快了啊。
楊業顫抖著,腳步開始變得蹣跚,一步步地走上前去,當先看到的是這文章的開頭《三字經》。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呃,這……是什麼鬼?
能做學宮的掌宮,楊業是有真才實學的,自也有一定的鑑賞力。前一刻還激動萬分的楊業,突的愣了……
怎麼看這文章,竟如此幼稚?可居然……居然能……
他突然覺得可笑,這是開玩笑的吧?是不是弄錯了?
事實上,身邊同樣看了這文章的許多人,都不禁覺得這是在開玩笑。
天人閣的學士們,這……也太粗心了,這樣的文章,充其量,也就是打油詩的水平吧,我也可以寫啊。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可讀到了這裡,楊業居然覺得,這篇文章已經有些不太簡單了。
而當他口裡默唸到‘三綱者,君臣義。父子親,夫婦順’時,身軀卻是一震。
腦海裡,瞬間冒出了一個念頭。
接著,他瘋了一樣繼續讀下去。
洋洋千文,竟都是三字組成,包括永珍,浩瀚如海。
三字經……
他細細地回過頭,幾乎每一句都押了韻,每一行都是一個典故,一個道理,一個學問。
他不得不認同,寫出這文章之人,定是個非同小可之人。
心裡這樣想著,於是他更想要看看,作文之人到底是誰。
而在這時,身後跟著一起看榜的人已經爆發出了一個呼聲:“陳凱之……是陳凱之……又是陳凱之……”
這個聲音是顫抖著吼出來的。
聲音的背後是不可置信的心情。
陳凱之……
楊業的臉一下子凝固了,有些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眸。
陳凱之?是他所知道的那個陳凱之?
楊業感覺自己的心都在發顫了,下一刻,他兩腿直接一軟,竟是不顧斯文體面,直接跪在了這碑文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