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如此外強中乾。
“你嚇著我。”她咬牙回答,但似乎神思不屬,口吻也不像譴責。
“你明知是我啊!”他大惑不解。“你以為是誰?”
“……我又昏過去了啊?”她不願正面回應,但面有憂悒。
這語氣透著古怪,難道她向來有暈厥的毛病?
“嗯。”他點頭。“你常昏倒?是貧血嗎?”
“也不是,有半年沒有發生了。”咕噥說完,似乎發現解釋下去不妥當,忙轉移話題:“剛才麻煩你了,謝謝你。”
他用袖管揩去一頭一臉的汗,發現強烈的心跳尚未平撫,面部僵麻,他轉換氣氛道:“不客氣,很久沒做CPR,還真有點累。”他甩甩痠麻的手。
“難怪我這兒好疼——”她右手按住肋骨發痛的左胸,皺著臉。
“有什麼辦法,我可不希望你出事。”他牽扶起她,往停車的位置走。
上了車,開出停車場,他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她,知道再怎麼追問她出不會如實作答;她如同平靜無波的海面,底層潛藏著不知多少諱莫如深的漩渦,他忽然喟嘆一聲,諷笑道:“這世上的事真是說不準,老想吻你吻不成,沒想到剛才全討回來了,總共有幾十下吧!可惜我當時腦袋一片空白,一點滋味也沒有,你說算不算命運捉弄?”
她不作聲,卻發現耳根不受控地發熱。
“看在我辛苦一番的份上,能不能討個獎勵,好好讓我吻一次?”他促狹地湊過去。
“宋子赫,拜託看好前面的路——”
“你發呆有五分鐘了,碧海?”恩琪推開滑鼠,終於忍不住問了。
“喔,對不起,恩琪。”田碧海搓搓臉,回頭對她笑一下,開口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一個字,欲言又止成了困窘,心事昭然若揭。
“如果忙就不用來了,我可以自己作飯。”邊說邊走到床邊,對著她坐下。
“我喜歡來。”田碧海注視著恩琪,對方半邊臉上的包紮整齊貼覆,露出的其餘五官和肌膚美麗如昔,她輕問:“你最近心情好多了。”
恩琪低下臉,歉然道:“對不起,有時候兇你,我不是故意的。”
“我明白。”
“有人介紹我另一個好醫生,我預約了,明天陪我去一趟。”笑意重新浮上。
“嗯。”她點頭,心不在焉,只是抱著膝看住好友,想了想,一個念頭陡生,她忽然趨前,輕輕吻上對方的唇,淺淺一吻,對方充滿驚訝。
“怎麼啦?”一吻既終,恩琪圓睜大眼。別人她不敢肯定,但田碧海她非常清楚,這個吻和曖昧的情愛無涉,她的好姐妹有了非比尋常的困擾。
田碧海的確難以啟齒,她無法坦然告訴對方,她只是想測試自己,內心能不能掀起一些特殊情愫。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她再無法對男人動情,怎麼樣都不行。獨身生活雖自在安心,偶爾思及,卻又內心忐忑。她嚴重懷疑某種後遺症真的永遠跟上自己了。她方才突發奇想,如果是女人呢?會不會是她的大腦經過那次事件後反向操作了?
她和恩琪關係深厚,恩琪不會怪她,但那一吻並沒有產生化學變化,她連心跳速度都維持正常,這個徵兆難道是在告訴她,她的產愛機制永遠被破壞了,就像生了一場大病後失去嗅覺的廚師一樣,再也進不了廚房?
“我大概太累了,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你別介意。”她頹喪地掩住面龐。
“你最近認識了誰?”恩琪抬起她的臉。
田碧海向來理智,生活規律又節制,最近恍神的次數卻多了。
她呆住,趕緊搖頭撇清。“哪有誰。”
“別緊張啊,這有什麼?你該試一試的。”
“你明知道沒有用的。”她偏臉不看她。
“你該多給自己機會,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
“我們別談這個,好不好?”
手機鈴聲打斷了談話,她瞄了眼號碼才按下接聽鍵,是小苗。
“田小姐,宋先生說你今天再不來店裡上班,他就要報警了。”小苗急切地描述。宋子赫連來店裡兩天見不著人,田碧海手機又不通,十分之火大。“他火大的樣子很猛,雖然看起來很man,可是我怕客人會嚇到。”
她暗暗哀嘆。只不過休了兩天假,不接任何電話,這個男人就可以把店給掀翻。“我這就過去。”
“這麼急著找你,是誰?”恩琪眨著好奇的眸子。
“一個客人。”她避重就輕,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