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部分(3 / 4)

在眼前,心中卻竟然沒有掀起滔天大浪。原來,那一段情誼已經冷卻至斯。

梅若影落在燕雲黑騎中央,他雙手操笛,自日前便一直將養得精純的內息圓融流轉,竹節幽咽之聲便綿延了開去,縱使前方喊殺聲不斷,縱使他身隨戰騎萬馬,一路衝殺近前也毫無阻滯。

幾個馬身過去,就要越過劉辰庚所在的帥旗,梅若影雙目輕輕掠過帥旗下諸人,笛聲不斷,繼續向前縱馬馳去。

鄭枰鈞口中不言,自那雙眼中看到了關懷和詢問,自己也報以“無須掛念,但能自保”的微笑。

劉辰庚的目光隨著那一道身影移動。

往昔那些似乎已經朦朧的舊事如同過畫面一般,隨著殷紅的衣袂幡然飛過,流動得越來越快。

因那陌生而端麗無雙的容顏產生了恍惚,一股交雜了不確定的失落和混亂的情緒升起。不論這個從眼前經過的吹笛人是不是他所思念的那個人,滄水般澄澈的目光不曾在自己身上停留,無波秋水般的面上,也不曾閃現過一絲一縷久別重逢的喜悅。

這個人,真的是若影?

但是,那平淡柔和的目光,那宛然舞動的身姿,那幽咽但是閃耀著璀璨音色的笛曲,為什麼會與四年前那個貌不驚人的少年相重合?

他彷彿看見自己分成了兩個部分,內心在怒吼著“追上去,快追上去!”肉體卻無視自己的真心,冷靜而準確地下達指令,讓屬下兵員向兩翼收陣,放開生門讓先聲奪人的燕雲黑騎過去。

若影,不是已經死了?那匆匆掠過眼前的身影,是鬼是人?震盪胸廓的笛,是幻是真?

懊悔了三年,繼而反覆了一年,因為已經絕望而放棄的願望,在這一刻顯得如此的接近,心中痛得,悔得,叫囂得,狂亂得,已經不像是自己的一部分一般。

然而,他還要沉穩,還要掩飾。這些激動的情緒,不可以在人前表露。

然而,已經顫得不成樣子的手,仍還牢牢地控著馬韁。

梅若影控馬前馳,可以聽到自南楚敵軍後方傳來的木架傾頹聲越發清晰。繼而,東齊的鳴金聲起,如同拉開出場幕布一般,東齊的步兵向兩邊撤開,為北燕騎兵敞開了空闊的道路。

他知道身後大概會有一雙不同尋常的眼睛在盯著他,嘆了口氣也沒有回首。

佈置了這麼久,一環套一環地經營下來,終於到了收網的時刻。南楚軍已經呈現亂勢。

他聽到司徒榮及的聲音肅然吼出,但是隻有不到一成計程車兵聽從了司徒榮及的命令,掩耳閉聽。因為其餘那些,都是些含著殺意和掠奪之心的人,他們已經混亂了。

這是梅若影第二次吹奏這種亂心之曲,下達的暗示與青陽宮那一役相同,受眾也是懷嗜殺之意侵入他人之地的掠奪者。但是面對的是南楚三十萬大軍,其難度與前次非同日而語。

若非,若非他早就將司徒榮及藏匿的毒藥與解藥換走,絕對無法取得今日之聲勢。

金焰毒龍丹不用說,被換成了一般的煙劑,司徒榮及想以之讓敵人全軍覆滅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了的。

至於司徒榮及為南楚軍準備的解藥,也被換成了烈性的致幻劑。即使稀釋成供給三十萬大軍飲用的藥水,又或是燃燒成煙霧,都會增強南楚軍的幻覺,讓他們在這樣的笛曲催動中更為混亂嗜殺——不分敵我。

於是,突破了東齊最前線的北燕黑騎只要緊守一線,將南楚壓成一團,就可讓南楚軍如當年的九陽教眾一般,自相殘殺,直至殺無可殺,近乎全軍覆沒的地步。

就在這時,只見對面平地上那邊的南楚帥旗下,細袍軟甲的司徒榮及終於忍無可忍,縱身飛出,駕上一匹腿長頸細的駿馬,穿過刀光劍影,向這邊馳來。

而後便看到帥旗下一片混亂,有身著南楚服色的男子躍上了車輿,緊接著丈餘寬的帥旗傾頹,繼而聽到那人縱聲喊道:“公子小白已自己逃了!南楚軍兵敗了!”

爾後,於那車輿四周,又有一撥人眾隨著那人一起發喊:“公子小白已自己逃了!南楚軍兵敗了!”

如流水般熟練而吹的笛子被拉出了一個小半拍的破音。

梅若影聽出當先那人是誰。早就知道林海如呆在東齊軍中,但沒想到林海如竟然還衝在了第一線。那裡是十分危險之地。

但是,毫無道理的,他竟會相信那人有足夠的堅韌和毅力能撐過每一個考驗。

只見南楚軍仍是混亂,但混亂中又出現了亂流。

那一二成尚算清醒之人,早已察覺到了周邊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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