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用還有近日來勞累奔波的後果便全部呈現了出來。
司徒凝香不知就裡,還以為是顏承舊學藝不精,那一拂沒有點著睡穴,倒反點成了死穴,揪著顏承舊的衣襟咬牙切齒幾乎說不出話來。
顏承舊早就慌了,根本顧不管司徒凝香的惡言相向,雖有聶憫和林海如在場診療,可認得梅若影身上穴位的僅有自己,一邊杵在床旁任司徒凝香踢踢打打,一邊指點著聶憫和林海如上針。
梅若影每日只覺得渾渾噩噩,不知道是夢是醒。覺得心中有一塊大石方了下去,輕鬆了許多,然又想起似乎還有什麼沉甸甸地壓在心底,悶得透不過氣來。
隱隱約約記得有些話要交待,不過使勁想要開口說話,連嘴角也沒得動一下。
有時候被寒熱交迫難受得清醒了些,渾渾噩噩中聽到有人在自己身邊亂轉,有人在壓低了聲音的說話。
他掙扎著想清醒過來看是什麼人,然而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像被擠軋過了,細胞液細胞核之類都融融在了一起,痠軟疲憊無力可施,竟似這幾年積累下來的舊疾都一同發作。饒是不適下本能地強提了好幾次真氣,那內息卻被堵塞在經脈之間毫無動靜,連讓眼皮睜動些許的氣力都凝聚不起來。
聽著那壓低了聲音的人說的好像都是些什麼“抽筋剝皮”、“油煎火炸”之類的內容,梅若影心底裡迷迷糊糊地苦笑,抽筋剝皮也罷,油煎火炸也好,只要能讓他動上一動,知道自己還沒變成高位截癱,總勝過如此生不如死地強掙了罷。
他哪裡知道,周圍那群縱使都是不畏鬼神的人,然而見他這樣,恨不得病急亂投醫,把民間偏方全拿來一用,還怎麼敢說些不吉利的話來咒他。
一切起因只是因東齊七皇子劉辰庚派人下了帖子,依足東齊皇室規矩要與梅若影見面。林海如低聲便一聲“抽筋剝皮”說了出來,還因他養得溫雅的性子,只是低聲自言自語,沒將“抽筋剝皮”的物件名言出來。
司徒凝香脾性激傲,不去找別人麻煩已經足夠以手加額地慶幸了,何況如今擺足架子要求見面的那人正是當年害得若影如此之人。於是也一掌將那帖子震得碎裂,怒聲呵斥來使:“他敢踏進一步,我將那廝油煎火炸!”
梅若影耳目閉塞,不知這些紛爭,在黑暗中掙扎得力竭,終於又沉沉地昏去。
再度醒來的時候,又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過去。口中麻木微苦,顯是剛被灌過藥水。
聽到近旁有人在低低地自言自語,雖聽不出是什麼內容,是何人在說。但是隱約知道這人必是極關心自己之人,那聲音斷斷續續地入腦,越發顯得老來淒涼,悲慼忽如其來,梅若影拼盡全力想要睜開眼睛看看,哪知硬掙之下,被淤堵的內息走錯了一口,胸中突然奇悶無比,只堵得四肢漸漸冰涼。
這股寒意直透心脾,又覺得身旁有人忙亂成一團,自己的身體沉沉浮浮,好似在雲端霧裡的不踏實。正覺得有趣時,兩股十分溫熱的內息透體而入,寒熱衝撞中,胸臆的亂流終於平止,他才拼著一口氣微微地睜開了眼睛。
聽得到說話聲,都是壓得極低的聲音,帶著一些不安的低啞。內力全被壓制下去,也聽不到究竟是哪些人的聲音。
眼前十分昏亂,耳邊嗡嗡直響,有光,卻不明亮,昏昏啞啞的暗色的油燈掛在樑上亂晃,外面還透入更為微弱的風燈的黃光。
面前堪稱是影影綽綽了吧,正被一群人繞著,有人自後方將他嚴嚴實實地摟著。
“終於是醒過來了。”身後那人長長地吐了口氣。聲音低低沉沉,好像已經習慣了平聲和氣地說話,十分令人安心。
直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認出,原來身後那人是聶憫。
眼前幾個人應也慢慢清晰了,要近不近的,就像怕靠近些許噴口氣都能把他吹走一般。
“有什麼事麼?”他還是有些摸不清狀況,恍惚著問道。
“沒什麼,什麼事都處理好了,你睡吧。”聶憫沉沉地說道,“放心,我們都在這裡。”
他沉默了片刻,眯了一會兒眼,左右看看,司徒凝香,林海如,還有……
“承舊,你怎麼變成夜明珠了?”他不解地問道。
顏承舊知道他剛剛醒來,神志還半昏沉著,饒是如此,十分厚的臉皮還是禁不住紅了個透,十分無奈。原來他自從中了那個司徒家忘記叫做什麼名字的毒之後,不但被林海如把毛髮之類一律剃除,更被四師父洪炎強塗了不知什麼藥粉,說是除毒要除個乾淨,把毛根都去了淨,以至於過了這麼多天才長出了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