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了廖思危的那個眼神,“你誤會了,我和他什麼也沒有。再說了,就算我們是戀人,你和他去海底世界約會又怎麼了!”
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廖思危猶豫半天,問了一句:“蘇老師,你和學長吵架啦?”
“你以為我們賭氣?”甦醒之呵呵笑著,“你覺得博斯那個冷血動物會幹跟人賭氣這麼幼稚的事情嗎?”
她突然跳下晃幅約等於180度的鞦韆,嚇得以為她是摔飛出去的廖思危“騰”地站了起來,緊張之餘才發覺甦醒之安然無恙,除了微紅的眼睛。
“不,他不是賭氣。”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他是真的放棄我了。”
一頭霧水的廖思危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用這麼過激的詞彙,“放棄?蘇老師,你不要胡說,學長那麼喜歡你……”
甦醒之轉過視線,“他放棄的不止是我。博弈離開後,所有人都被博斯隔絕在心靈之外。對他來說,世界上只分兩種人,一種是他,一種是其他人。你明白嗎?”
廖思危定定地看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從來沒接觸過這樣的人——這樣徹底地不相信、否定別人的人。不管你做什麼,對他來說都可有可無。
“這是我造成的。”甦醒之說,“如果不是我逃兵似的跑到國外去,音信全無,如果我當時能留下來,甚至於——如果當時他遇到一個像你這樣的人,他是不會變成今天這樣的!”
“其實在國外的日子我一直都深刻地感覺到他對溫情的渴求——即使隔了一個太平洋我也能感覺得到。那時候,不管是誰也好,什麼方式也好,只要能讓他覺得那件事的錯不在自己。偏偏能夠做到的我,又因為年輕怕負責任而一走了之。”甦醒之也在鞦韆上坐下來,望著身旁小路的盡頭,“而且在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我連一個聯絡方式也沒有留下,甚至沒有告訴他一聲我要出國。當我聽家人無意中說‘有個男孩往家裡打了很多次電話找你’時,我當時就哭出來了。後來,後來他終於沒有再找我,我想,他是放棄了。”
甦醒之微笑著看向廖思危,“可惜,你的出現遲了五年。”
剎那間廖思危真的有種悔恨交加的感覺,好像五年前沒有出現在他身邊而導致了今天的博斯全都是她的錯。可是五年前她才多大呢?十三歲!連異性是個什麼東西都糊里糊塗。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你身上某些氣質很像博弈嗎?”
廖思危點點頭,雖然不清楚是哪些,總不會是做菜吧——博斯好像只欣賞她這部分。
甦醒之笑笑,“連我這個跟博弈接觸時間不過一兩年的人都發覺了,博斯絕對比我更清楚。”
“所以,”廖思危想起博斯以前的反應,“他會很自然地把我當成親人?”
甦醒之點點頭,又搖搖頭,“現在他把我和你都當成親人。對我,是因為他覺得要替哥哥負起照顧我的責任;對你,是因為你那部分與博弈相似極了的個性讓他覺得溫暖親切。但這是兩種不同的感覺!我和他已經不可能從親人再回復到昔日的戀人關係了——你們倒是有可能從親人進一步發展為情人。”
甦醒之的分析並沒有讓廖思危感到慶幸和鼓舞。
可能嗎?!廖思危一向以本分守己作為對自己最低也是最高的要求,她可從來沒想過要挑戰連甦醒之都辦不到的事。而且,當她確實深刻地體會到博斯當時的心情後,她更沒那個把握。那種過去不是誰都能揹負得起的。
“對自己有信心點。”甦醒之拍拍她,“我和博斯是一類人,而你和他是互補型。如果是五年前他一定會選擇同類,但現在,他只需要一個擁有自己所不具備的美德的人。安心約會去吧!還有——”
甦醒之揚揚手裡還攥著的那團廢紙辭職信,笑,“死腦筋,好欺負,曾經是我對博弈的評價!真的,一個字都不差。至於膽子小——你是女孩嘛,要那麼大膽幹嗎?沒經驗這點,等你和博弈一樣年紀時,絕對不會缺少那東西,只要現在開始鍛鍊!”說罷揚長而去,一路獰笑。
廖思危突然抱頭大叫,怎會這樣?!昨天才用大衣給她一個巨大的打擊,今天竟然鼓勵撮合她跟博斯,她實在搞不明白蘇醒之的想法!
她在鞦韆上大叫的時候,坐在辦公室裡的甦醒之正用手機給博斯發資訊,“我實在不明白自己究竟怎麼了,那天夜裡我一個人在山頂上,明明心裡是那麼羨慕她,羨慕到嫉妒,嫉妒到幾乎恨之入骨,可是當面的時候卻總也討厭不起來。”
編輯完畢,甦醒之遲疑了一秒鐘,選擇傳送。
她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