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身黑,臉頰乾癟,身材有些變胖。
“老爺在小客廳裡等你們,”她對我父親輕聲說,“正準備去睡午覺呢。”
一句話:“別耽誤時間。”
爺爺坐在扶手椅上沒起身。他面前的一張桌子上放著一個正冒熱氣的碗,還有一個長頸瓶,裡面是傑奎琳為爺爺準備的藥水。我父親來時就告訴我們爺爺最近覺得身體不適。實際上大家誰也不信,知道他現在沒病,也從來沒病過。他的(也是馬蒂斯的)私人醫生只是例行公事地來看看,他知道折磨病人的是老年恐懼症。
但有一件事可以讓畢加索放心,那就是他所有的“朋友”都已去世,只有他還健在。所有的人,包括科克託、馬蒂斯、布拉克、安德烈·布勒東、德蘭、他的共產黨同志保羅·艾呂雅,還有四貓咖啡館的合夥人薩巴爾泰斯,1900年這家加泰羅尼亞咖啡館曾為年輕的畫家巴勃羅·畢加索舉辦了第一次個人畫展。
那些曾是他的好朋友因為不討他的喜歡又被他無情拋棄的人也都已經謝世。
爺爺是不會死的人, 巴勃利托和我都知道這一點。他是這世界上最有能耐的人,手握大權。他是不會死的。
我們進去的大廳牆壁彎曲,生命聖母院這間大廳只有少數人才能進去,我們怯怯地向他走去。鏡片後面他那磷光閃閃的目光盯著我們,這副眼鏡是他最近才戴上的。他勉強向我們微微一笑。
“怎麼樣?學校裡還好嗎?”他問巴勃利托。
同時又問道:
“你母親好嗎,瑪裡娜 ?”
我們只是點點頭,對這樣的問題我們能回答些什麼呢?
“你們要去度假?”他接著說,連看我們都不看。
“不去,” 巴勃利托憋著嗓子說。
“也好……也好,”他心不在焉地說。
我們度不度假,他才不關心呢。我們的學習,他也不會關心。一切與他無關的事他都不關心。
《我的爺爺畢加索》21
我爺爺從來不會騰出時間關注一下自己的親人。只有繪畫給他帶來的歡樂與痛苦才是他的唯一。為繪畫服務但又不循規蹈矩而成為大師,這種時刻,任何手段都是好的。為了獲得一種顏色的驚人效果他會撕破一管顏料,他會用同樣手法毫不猶豫地撕碎那些期待他一束關注目光的人。他喜歡孩子,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