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彭老弟大駕光臨,咱們怎可失禮數。中耀,快去交代廚下準備酒菜,我要好好敬彭老弟幾杯呢!”
“老鏢主不用麻煩……”彭政宗未及婉拒,張中耀已飛快地走出了大廳。
張世傑豪邁地笑著:“彭老弟不必見外,待會兒咱們邊喝邊聊,有些問題我尚需請教,老弟若能解答,或許對成都之行有所幫助。”
彭政宗雖不知老鏢主將提出什麼問題,但他這二十年來,隨父親離鄉背井,遷居京都之後,從未遠離過京城,更未去過成都。
儘管二龍三鳳已是識途老馬,畢竟不及以走鏢行遍天下各地的老鏢主見多識廣,能多瞭解一些當地的狀況總不是壞事。
中州鏢局是天下四大鏢局之,鏢師及趟子手在百人以上,如果全在局子裡,每頓飯就得開上十桌。
大廚房的廚師、助手,加上打雜的,足有十來人。
人多好辦事,不消多大功夫,一桌豐盛的酒席已開了出來。
二龍三鳳對彭政宗執禮甚恭,敬若師輩,那敢跟他平起平坐。
倒是彭政宗不拘小節,尤其他一向個性豪放,根本就未把他們看作晚輩。
在張世傑的堅邀下,三龍三鳳才拘謹地入了座。
加上張家三兄妹,一桌剛好湊足十人。
酒斟滿,張世傑首先舉杯:“彭老弟,上回中明、淑宜兄妹等人在龍牌岡,著了毒手瘟神的道,多承鼎力相助,我先敬你一杯,聊表謝忱。”
“慚愧!慚愧!”彭政宗自責說:“那日若非在下一時失察,被誘困……”
大鳳忙脹紅了臉說:“彭爺,您可不能怪我,師命難違,我是奉命行事啊!”
彭政宗置之一笑:“你別緊張,我怎會怪你呢!我只是說,當日若非我被困在輦車內,那十來位鏢師和趟子手,可能就不致送命了。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或許他們是劫數難逃吧!”
張淑宜一臉懊惱:“早知是四缸不值錢的扮末,我們就不必奮力護鏢,乾脆讓那批劫匪奪去,也不致枉送了十二條人命!”
“往者已矣,過去的事就不必再追悔了。”
張世傑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舉杯轉向彭政宗:“彭老弟,不管怎麼說,那份相助之情,還是值得敬你三杯,我先乾為敬了。”
他生性豪爽,一飲而盡,接著又自行斟酒速乾兩杯。
彭政宗以晚輩自居,也一口氣幹了三杯,接下去是張家三兄妹輪流敬酒。
最後輸到二龍三鳳,一輪酒敬下來,彭政宗已連幹了十來杯。
“請用菜,壓壓酒。”張世傑不知彭政宗的酒量如何,唯恐把他灌醉:“時間尚早,咱們邊吃邊聊。”
滿桌山珍海味,簡直不知從何下箸。
張淑宜大獻殷勤,欠身從大拚盤中,夾了塊醉雞腿肉,送到他面前的小碟裡:“彭爺,你不動筷,我只好替你服務了。”
彭政宗謝了一聲,夾起來正待往嘴裡送。
突然神情一變,失聲驚叫:“菜中有毒!”
在座的人無不大驚失色,尤其是身為主人的張世傑,菜中竟然下了毒,那他豈不是……
他剛叫了聲:“彭老弟……”
就在這時,突聞有人縱聲怪笑:“佩服,佩服,果然厲害!”
眾人不約而同循聲看去,大廳門口已站了好幾個人,為首的赫然正是毒手瘟神盧烈。
在他身後是兩男兩女,彭政宗只見過血魔申屠震天。
另一個印堂有顆小指頭大硃砂痣,右手挾著金色鳩首杖的老者,及兩個滿臉橫肉,兇相畢露的中年婦人不知何許人。
張世傑霍地站起,振聲說:
“老瘟神,我正無處找你,想不到你居然自己送上門來,還帶來這幾位……唔,如果我沒看走眼,這位大概就是金杖追魂客吧?”
他對那兩個中年婦人不屑一顧,目光盯著那印堂有硃砂痣的老者。
老者果然正是金杖追魂客梁彬,這老兇極為狂妄,根本不理會張世傑,走上前向毒手瘟神抱怨:“老盧,我說不要用你那雕蟲小技,乾脆面對面了斷吧?可是你不聽,現在菜末入口就被人識破,害咱們陪著你丟人現眼。”
毒手瘟神頓時面紅耳赤,似已惱羞成怒:“那就看你梁老的吧!”
金杖追魂客當仁不讓,自負地冷冷一笑:“不然你們請老夫來幹嘛?”
隨即凌厲的目光向廳內一掃:“姓彭的後生晚輩,老夫來了,還不快出來恭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