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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靈、厲、剛、柔四劍都在屋內隨侍,“厲劍”孫長應便將茶給眾人捧了上來。太子覺得出門在外,身周又有外人,不能規矩太大,揮手道:“大家都坐,喝些茶水吧!”他言語中總是脫不盡的一股天皇貴胄的威嚴之氣,一句客套話也說得皇命一般。崑崙四劍不敢“違命”,急端起茶水來飲。關龍江眼見眾人太露行跡,忙笑道:“我家公子就是這個脾氣,讀書人麼,總想著要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太子呵呵了兩聲,道:“漕運的兄弟們日子過得怎樣?我們一路上聽的話可是怨聲載道呀!”那女子閃著清澈靈動的眸子望著他,哂道:“哪有什麼好日子過,漕夫們拚了性命,賺的水腳錢養家餬口也難!沒聽那歌裡唱的麼,運河水,萬里長,千船萬船運皇糧,漕米堆滿艙,漕夫餓斷腸,姑娘不嫁搖船郎……”說著又忍不住嗤的一笑,“怎麼聽您這位公子爺的口氣,倒似是微服私訪的官爺問案?”她那笑聲還未落,“靈劍”卻低喝一聲:“長應,這茶水你怎地不飲?”孫長應面色一變,乾笑道:“我這會兒可是半點也不渴!”“靈劍”雙眉一緊:“那你又何必變顏變色,這幾日我總瞧著你心神不定的!”一語未落,先飲了茶水的“剛劍”陳長風卻低吼了一聲,疾向孫長應撲去,口中喝道:“茶裡放的是千秋閣的'軟脈飲',必是你做的手腳!”啪的一聲,孫長應已經揮掌和陳長風對了一掌。陳長風在這六人之中年紀最長,本來內力最深,這會卻吃不住這一掌,身子一軟倒地。“柔劍”餘長林也悶哼了一聲:“想不到長應竟降了千秋閣!”捧著肚子滾倒在地。
屋內眾人都吃了一驚。尚未飲茶的“靈劍”蔣長亭身子一幌,擋在了太子身前,喝道:“姓孫的,你這可是欺師滅祖的大罪,從今而後,黑白兩道可都再沒有你的容身之地!”孫長應嘿嘿冷笑:“但能替詹中堂辦成了這一件大事,那就是揭了天的大功,老子還怕什麼欺師滅祖!”霍地抽出長劍,疾向蔣長亭刺去。
變故突起,屋內全是兵刃交擊之聲,太子先是一呆,隨即臉上湧出一團怒色。這屋子雖然寬敞,但這二人劍氣縱橫,卻也驚得那女子和老婦渾身發抖,不住地往屋角退去。
關龍江更是氣得面色發白,卻終於按住氣,沉聲道:“長應,人孰無過,若是你此時放下屠刀,仍是咱們的好兄弟!”孫長應冷笑道:“當老子是三歲小兒麼?千秋閣的掌櫃的已經撂下話來,便在這鎮江城內結果了你們,黃陽教的四大護法轉眼便到,老子好歹也要搶個頭功!”一語才落,地上的“柔劍”餘長林忽然躍起,劍光閃處,一劍自孫長應的小腹直刺了進去。原來餘長林適才茶才沾唇,便給蔣長亭及時喝破,眼見大哥陳長風中毒,他便也佯裝毒發倒地,這時乘著孫長應不備,正好一擊得手。孫長應慘叫聲中,蔣長亭運劍如風,已在他咽喉、胸前連刺了兩劍。
太子眼見內奸斃命,心中才一鬆,道:“搜他身上有沒有解藥!”關龍江急從孫長應的懷中摸出幾個小瓶來。他粗通藥性,正自仔細辨認,卻聽砰然一響,院門給撞得遠遠飛出,幾個灰袍漢子如怪鳥一般地直掠了進來。蔣長亭見了那幾人的裝束,不由失聲道:“果然是黃陽教的!”餘長林長劍抖動,一聲不吭地迎了上去。兩個漢子衝得稍急,給他揮劍刺中,慘呼倒地。
驀然間一個手持鋼鞭的高瘦漢子虎吼著踏步而上,劈面一鞭,正砸在劍上,幾乎將他長劍擊飛。一個長髮披肩的胖大漢子磔磔怪笑,乘機一指揮出,正戳在餘長林肩上。餘長林身子一幌,叫道:“公子先走吧,這幾個爪子我來料理!”話說得輕鬆,長劍不顧生死地拼命進擊,才堪堪抵住幾個漢子的凌厲攻勢。蔣長亭雙目一寒:“是黃陽教的大力尊者和長髮尊者,他們竟是要造反麼?”正待衝出去相助,關龍江卻喝道:“不可魯莽!敵人是有備而來!”這時候殺聲四起,“不要走了幾個狗官”、“剁死這幾個貪官”,沉沉的夜色之中也不知有多少灰袍漢子正向這小院裡湧來。
客棧之中這時亂作一團,那女子似是給刀光劍影嚇得驚了,竟攙著那老婦跑到了外間屋,正要出門,迎面兩隻飛鏢打來,嚇得她們又縮身回來,癱在外屋的門口,抖作一團。
“剛劍”陳長風剛飲瞭解藥,這時兀自全身酥麻,不由得又愧又怒,喊道:“這會可不就剩下了硬闖的一條路了麼?”太子的聲音也有些抖了:“正是,關先生有甚……高見麼?”“賊人只怕是盯了咱們一路了,”關龍江的聲音倒還沉著,“好在這時天色暗了,他們人多,未必人人識得咱們。”他說著猛地自地上扶起陳長風,道:“主子平日裡開玩笑,不就說你長得象他麼?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