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一百戶是自由民,不為領主服勞役,另外一百戶是農奴,這一百戶農奴中,每戶每星期要為領主免費義務勞動三天。
這是十分沉重的義務,然而羅怡覺得,領主也很難說從這上面取得了什麼好處。
領主佔有布拉德領地三分之一的耕地為自營地,由農奴們義務耕種,然而這三分之一的耕地,在領主佔有天時,備有牲口和工具的情況下,要靠額外的嚴厲的監工,才能勉強趕得上領地的平均水平。
也就是說,如果不是農奴們的工作是免費的話,經營這些土地其實是賠錢的。
所以,儘管羅怡很缺乏勞動力,她還是取消了農奴們的義務勞動,改用僱傭法,僱傭了一些自由民,也僱傭了一些勤勞肯幹的農奴。
鑑於這一舉措的爆炸性,她把理由說成是宗教性的,橫豎除了教士誰也不認字,不可能去查聖書發現她是信口開河。
然後,這一舉措只在一個村子裡“試點”。
傑斯科的約翰,拿了男爵夫人的寶刀,又有許諾給予的返還十一稅的好處,決定不去管男爵夫人的異想天開,覺得她要是到年底發現自己受了損失,自然會改正的。
到了年底,這一措施在男爵領地的六個村子裡全面推廣。
然後,她開始做整理土地的工作。
布拉德領地,是一塊不規則的長條形土地,但是,這塊土地卻旱澇不一。
以那條從奧爾本修道院到圖爾內斯特的大道為界,靠近東邊那座巍峨“灰山”的土地,都是些高處的旱地,山上有小溪,有山泉,但是沒有灌溉渠將水引到土地上。若有乾旱,只能靠人力畜力馱運一些水。
而靠近西邊的,又是類沼澤的低窪溼地,種那些喜涼爽溼潤的亞麻大麻收成還不錯,種小麥黑麥那些喜乾燥的作物,收成就哈哈哈了。
必須挖排水設施。
如果有可能的話,築一條堤壩,再造幾架水車,還能把沼澤化為良田——這原是羅馬人做過,後來又由荷蘭人接手的工作。
這些事情,她第一年就想做了,但是到第二年,才能勉強說有了開工的基礎。
當然,她也可以用男爵夫人的權力,強迫幾百農奴給她義務勞動,可是,這樣做,對人力的損耗是十分巨大的。
一個人,監工拿棍子威逼了叫他做重活,又沒有好的東西給他吃,表面上看也許沒什麼,但是內裡元氣的損耗是很大的。
就像古代的女子,從小低人一等,家裡家外地做活,一窩一窩地生娃,隔三差五地捱打,吃的都是別人剩下來的,看上去,似乎也沒有怎樣,以至於今天,有女性不肯過這種日子,還會被罵“嬌氣”,但是,這樣做,當然是有代價的——古代女子的平均壽命,是短於男子的。
而要付工資,給他們麵包、肉和奶吃,召集幾十個人花幾天時間蓋個爐子、蓋個磚窯還好,多了,她就支付不起了。
所以,她沒有在第一年就做這些事情。
等到了第二年年底,經過了豐收,農民們的肚子也吃了幾天飽飯,身體也積蓄下了一些精力,她的錢箱與糧庫也經得起僱工的消耗,才開始做這整理土地的事情。
65 工程
羅怡已經預料到土地整理的辛苦,但是這項工作開頭的挫折仍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工作還沒有開始,人們聚集在一起等候她的到來的時候,有一個人發現了鄰村的一個欠債人,那個人欠了他一捆穀物,現在卻矢口否認自己曾經欠過。
兩個不認字的農夫自然是沒有欠條這個概念的,他們有他們自己的解決方式。
也就是說,在羅怡到來之前,他們就用木棒在人群中央開始決鬥。
圍觀的人群大聲地喝彩叫好,把這當成一項娛樂。
但是結果是,有兩個羅怡本來可以指望的勞動力這下指望不上了。
男爵夫人氣呼呼地宣佈說,以後嚴格禁止決鬥,所有的人都要到法**去聽取她的裁判。
人們立即叫起苦來,幾個老人被推選為代表,到男爵夫人面前求情道,像這等只牽扯到一小筆財物的糾紛,標的物還不夠訴訟費呢。
羅怡氣憤地指出,醫藥費,休養費,誤工費,加起來遠遠超過了訴訟費。
既然他們可以冒付出這些費用的風險,為什麼要吝惜一筆訴訟費呢?
就是訴訟費超過了這些費用,他們至少不必受皮肉之苦啊!
何況,以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一個破口很可能就代表一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