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眸不去看那些神態各異的靈魂。
許林凌接過孟婆湯回頭看去,白嚴安站在三生石邊對她笑,道:“我在這裡站上一千年,就能永世和你在一起了。”
孟婆也抬起了頭看去,搖頭一笑。
 ;。。。 ; ; 癸虛城的城主許道安給心愛的小女兒取名,山有林木,向陽而棲,風呼凌凌,霜雪永固。許林凌,不管是一片森林還是獨木,都可以茁壯成長,願一生平安。
修仙之人原本對一世並未放在心上,生死也罷,快活還是忐忑也罷,這一世受苦,是下一世的甘甜。可是許林凌不一樣,她有未來之眼,揹負了這種命運的人,永世輪迴不得善終。
許道安曾拖仙友算過,白嚴安就是那改變命格之人。他破例收了第五個徒弟,卻不知這命格是改的更糟,還是真能擺脫宿命。
癸虛城有一條鋪滿藍色花朵的路,那裡通向癸虛城的神山,修道成仙的弟子都是透過那裡飛天。
許林凌看過三個人在這裡飛天,氏派弟子的長老,天派大弟子云夕,第三個人,是蘇斛。蘇斛還沒有到飛天的時候,可是許林凌已經看到了她的飛天,白嚴安沒有和她飛天,他到底去了哪裡?
許林凌看不到他的未來,也看不到自己的。
雨打芭蕉,白嚴安捧著一隻手上的雲雀進來,蘇斛抬頭看了他一眼,手腳輕柔的接過那斷了翅膀的雲雀,低聲道:“嚴安哥,你準備好了沒有?”
白嚴安撒上藥,自然明白她說的是什麼事情,他不語,將繃帶固定好後將受傷的雲雀放在籃子裡面。
蘇斛垂眸:“嚴安哥,就算你為她不成仙又如何?來來之眼,永世輪迴,你要守著她永生永世嗎?”
白嚴安微微勾起嘴角:“要我拋棄她飛天成仙嗎?”
蘇斛終於抬起眼來看他,黑亮的雙眸像是隻黑色的蝴蝶。她壓抑的聲調不自覺的上揚:“不值得!”
白嚴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蘇斛,你從來都不是多話的人。”
蘇斛一震,飛快的低下頭。猶豫了片刻,走進雨裡。
許林凌的侍女溫了藥,剛準備喚醒她喝藥許林凌便睜開了雙眸,消瘦的臉蛋掩蓋不住那張精緻的臉。好美的雙眸,那又如何?天下有誰美得過她許林凌?
輕笑一聲,許林凌忽然出聲道:“還不快讓蘇姐姐進來。”
想嫉妒,想不甘心,可這終究是想,許林凌嘆了口氣,她親自將渾身溼透的蘇斛拉進屋,她道:“你別來勸我,嚴安要是飛天成仙了,我就活不成了,我知道我很自私,蘇姐姐,可是我捨不得。”
蘇斛冷哼了一聲:“貪戀。”
許林凌鬆開拉著她衣袖的手,抽搭了一下鼻子:“命運已經這樣待我不公了,為何就不能自私一下?”
蘇斛的雙眸瞬間迸出火花,幾乎將許林凌燃燒,她扶住許林凌的雙肩,怒道:“不公?有何不公?我多希望自己能變成你!許林凌!你從來都只會怨天尤人,除了讓嚴安哥心疼就什麼都……”
清亮的女聲戛然而止,蘇斛像是被人捏住了喉頭一般頓住。罷了,罷了,她說再多又有什麼用!青色的衣襬帶著決絕的味道,她知道,只要許林凌不永遠的消失,她成不了仙,因為,白嚴安成不了仙。他們有執念,這是最後的束縛,可是執念是與生俱來的,當你迫切的想擁有,就逃不掉了……
 ;。。。 ; ; 綠蔭下,搖著扇子的丫鬟昏昏欲睡,手上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許林凌眼中黯然,已經管不上那丫鬟到底盡不盡心伺候了。城主一死,她便只剩下白嚴安了,可是白嚴安經過上次魔族一戰失蹤到現在,整個癸虛城現在群龍無首,大師兄勉強撐著,可是爹爹死前傳位給了白嚴安,如今大師兄只是暫代,許多事情都鎮不住。
“小姐!小姐!嚴公……嚴城主回來了!”那丫鬟從小伺候許林凌,剜了一眼那頭快點到地上的侍女,興高采烈的撲到許林凌面前。
許林凌一陣暈眩,病來抽絲後的身子勉強站起身來。
上次惡戰留下的痕跡還在清理,一片狼藉,有人揹著比她自己還高的白嚴安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她的臉很普通,雙眸卻明亮堅毅。
好一雙漂亮的眼睛,許林凌笑了一聲,卻是流出淚來。
白嚴安回來了……可是……許林凌朦朧中好似看到了很多年後的路,那裡如同癸虛城還未破損之前的模樣,鳥語花香好一副仙境。有人低頭輕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