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來沉沉地壓在他的心裡很多年,很多年,支撐著他一步一步地開始了謀算。直到多年後她被他的父皇囚禁在冷宮裡,他仍舊不肯輕言原諒。
他認定,她是個心腸歹毒無情之極的女人,不配做他的母親!
甚至於,他開始忿忿不平地恨所有人,恨她那心目中的戀人,卻無意中波及到他的人。
他發誓,即便是自己身上的毒治不好,在死之前,他也定要讓她的戀人受盡折磨,為自己討一個公道。
那時,他多麼偏激,多麼無情,看什麼都是灰暗無光的,想什麼都是全無希望的,整日只有一個念頭,便是——恨!
他突然覺得上天很可笑,他的父皇傷害了他的母妃,欠下了一身罪惡,所以,老天便安排他承受所有的苦果麼?
他覺得這並不公平。甚至於,他打定主意,要看著她的戀人就那麼悲慘死去,然後,他會將他的屍體擺在她眼前,看看他的母妃會是什麼表情。
或許,這樣才比較解恨!
可如今,他才知道,他們竟是為自己成就了一段近乎完美的姻緣。
因為,若是沒有那前因後果,他也不會身中蠱毒,也不會在毒發之日遇見——她!
他曾經以為自己是個不幸的人,可是,現在想來,他多麼幸運,他很慶幸自己沒有錯過她。
聽到此處,陸苑一甚為唏噓。
難怪他的母妃那般毫不留情地對待他,原來,是他自私的老爹先做了對不起人家的事啊。如今看來,這真可謂是個惡性迴圈。
可是,即便是這樣,那個女人也不能將恨發洩在他的身上呀,這一切,他是多麼的無辜,這讓他情何以堪?
她看著身側這看似冷漠堅強實則寂寞脆弱的男子,神色裡殘留的傷痛依舊狠狠地刺傷了她的眼睛,突然之間覺得鼻子酸酸的,滿心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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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想太多。”她微微靠近他清冷的身子,笑著挽緊他僵硬的臂膀,“這些事情會過去的。”說完之後,又隱隱覺得不妥,偷偷看了看鬱琉欽,他一臉詭異的平靜,反倒教她愈發不安起來。“琉欽?”她不放心地拉拉他的衣袖。
他沉思良久,終於重新凝神認真看她,竟然淺淺地笑了起來,輕輕說道:“嗯。我明白。”
陸苑一見他也不是真明白的樣子,追問道:“想那麼久,想什麼呢?”
鬱琉欽笑道:“沒有錯過你,我很幸運。能遇到你,我很幸福!”
陸苑一笑了笑,靜靜看著他有些疲憊的身影,暗暗嘆了口氣——這些年以來,甚至更長的日子以來,面對家人的風雨陰晴、皇宮的腥風血雨、人世的勝衰沉浮、朝廷的派別傾軋……他心裡憂慮的不甘的牽掛的不得已的種種不舒心不愉快的感受,又對誰說起過,又有誰認真聆聽過?
她挽緊他的臂彎,將頭輕輕靠在他一直努力支撐的肩膀上,忽然又側過臉去在他的臉頰上印下輕盈卻柔軟的一個吻,然後繼續靠著他的肩頭,低聲吟道:“花不盡,柳無窮,應與我情同。觥船一棹百分空,何處不相逢……”
鬱琉欽忽然低眉看她,漸漸笑了起來,道:“花不盡,月無窮,兩心同……”
陸苑一輕輕笑了笑,卻忽然想到,他剛才說了那麼多,卻還沒有將忘憂蠱與刺客之間的聯絡說清楚。
她暗自猜測了一番,低眉問道:“難道,今天的這些刺客與你母妃一事中牽扯的人有關?”
見到她一猜擊中,鬱琉欽面露讚許的笑容,看起來更是詭譎:“沒錯。那些刺客就是那個男人派來的。”
他想,那個男人必定是恨透了他與他的父皇。不然,怎麼會費盡心思、不知氣餒的派殺手來殺他,甚至於,二十多年前就開始了這個計劃,就連他身邊最為親近的四大近侍中暗藏有他們的細作。自假柳含煙一事過後,他就派人將事情查得一清二楚,這一切都是那個男人的陰謀。
察覺到他神色有點不對勁的苗頭,陸苑一蹙了蹙眉,繼而嗤然一哂,其間多多少少帶著點風涼的意味:“為何不一早就殺了他?”
她相信,以他的能力要殺那個人應該綽綽有餘。可是,她卻不懂他為何要將那個人留下,放任他刺殺自己呢?
鬱琉欽搖搖頭,睫毛細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