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部分(3 / 4)

小說:窗前的紫丁香 作者:津鴻一瞥

“你錯了,”勤子說,“我怎麼不吃醋?我是不知道你和謝琳娜到底好到什麼程度,我在哪方面不如她,在哪方面沒有她對你更關愛。就像你說的,在夫妻關係上,哪一對夫妻也沒有咱們恩愛。那時我是很吃醋的,我才逼著你提出離婚。現在姐想明白了,你是非常愛我的。我心裡有愧,對你,對山泉有愧,有罪。你得饒恕我,如果你都不能饒恕我,還有誰可以饒恕我?你要看到,我在主觀上畢竟是為了馬列主義的偉大事業,我和那些對革命莫不關心,對人民毫無感情的人有根本的區別;只是由於我對黨和人民的忠誠,被*的潮流泯滅了我的善良和應有的人性。*的歷史,是個讓千千萬萬的人上當的歷史,我恨自己的那段過去。我把名字又改回來了,還是你勤姐,你的勤子。這叫返璞歸真吧?咱們復婚吧?我會很認真的批判自己,加以改正。”

大雨問她有復婚必要嗎?勤子說他,別死要面子了,山泉把實情都告訴她了。他問那傢伙說什麼?勤子多情的笑了,說她說出來他可別臉紅?他說兒子肯定出賣他了。

姚勤子把兒子的話說給了金大雨聽,他氣昏了頭,他喊著山泉,要找兒子算帳,想辯解那是山泉瞎編的故事,金山泉裝著沒有聽見,他又感到那可能是人心所向,無奈地搖了搖頭。勤子還在幸福的溫情脈脈地望著他,等待著他。

他們復婚了。

所謂復婚,也就是住在一起,勤子以夫妻名義給金大雨辦調動手續,他們原先的結婚證勤子沒有交,過了快兩年時間,金大雨開玩笑時對姚勤子說他們還不是合法夫妻,勤子說,那也就是,那個手續還是得要,不然將來成為笑話,一個律師,一個地區宣傳部長,以夫妻名義非法同居。

第二天他們一起去辦理了結婚登記手續,領取了新的結婚證。

但是不久,他就認識到領取新的結婚證是個錯誤,還引起一個八竿子打不上邊兒的解真吃醋,和他好好打了一架。

事情也是湊到一起了,那天他在公共汽車上和十七、八個人打架,把人打傷,雖然打的是流氓,勤子怕他受到傷害,說那是公安局的事,他又不是俠客,出什麼風頭!像甄剛的案子,書記已經表態了,是反革命案,間諜罪,判十年以上,他逞能,以講課名義教公檢法的人,說不構成犯罪,讓檢察院、法院在挨批評時把責任全部推在他身上。他心裡憋氣,原來勤子把地委書記的批評壓在心裡不告訴他!第二天吃了早飯他就到辦公室把和流氓打架的事寫了一份報案材料,交到公安局值班室。恰好又是個星期天,他順新華路上了新華大道,在下河灘的岔路口向東北穿過一段稀落的楊樹林,來到一片草地上。草地上邊是一片爬山柏,它們在岩石上縱橫交錯在一起,草地兩側,是兩片盛開的刺玫瑰;這裡地勢高,躺在草地上手可以抓著爬山柏。

他突然想起了柳平陽,她為他們的恢復婚十分惱火,她姐平榮去世了,她長成大姑娘了,為國家立了大功,卻誰也不嫁,等著金大雨上完學嫁給他,他卻不吭不哈地和那個*主義老太太復婚了。

在那一片粉紅色的刺玫叢中,她向他遞來秋波,突然間像一朵盛開的牡丹,翩翩旋轉,又如孔雀開屏,說不盡的萬千美麗。在丘爾丘特河灘上那迷漫的風雪中,千萬頭牲畜集結的西南哨所,她揹著半自動步槍,她的棗紅馬在雨雪的山道上賓士,一幅大雪滿弓刀的圖案。他心裡不僅呼叫著:平陽……他油然想起為她寫的那首《一剪梅》,輕輕地低吟:

曲膝抱火清奶酒。山上綠草,山下水繞。清水邊與夜崗哨,雪又飄飄,雨又瀟瀟。

關堞清明最難消。展望前路,狼煙惆悵。水湄春光把人拋,高崖低樹,倦鳥歸巢。

“喲嗬,大律師唸唸有詞!誰寫的?情緒那麼低徊,能否賞光再吟一遍?”一個美麗又精悍的女子出現在他面前。

他說:“邯鄲學步,貽笑方家。”

她問:“誰把你拋棄了?看你傷神樣子,她是個大美人?”

金大雨乜斜她一眼:留著運動員的髮型,個頭高條兒,目能傳神,未語先哂;面似桃花,含雨帶露;貝齒朱唇,雪白的短袖付綢上衣掖在海蘭底玫瑰紅條半長裙裡,靜則蘭氣四溢,動則流霞拂雲。金大雨想,琳見了也要為不如她美麗而生氣。她是地區公安局偵察員,誰也不敢惹的刺兒頭。她美名遠播,以致最勇敢的小夥子也不敢與她跳舞。金大雨沒有與她點過頭,講過話,共過事,但心裡總想與她接觸接觸,嘗一嘗梨子的滋味。那不過是好奇,並不當真,也就沒有機會。他從頭到腳睥睨她一遍,問道:“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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