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也不一定能收,我家那個婆娘啊,善妒得很吶!觀音她愛拜,可要是美女呢,她肯定拿斧頭劈成木柴燒了去。”他邊笑著說,邊走到木架前,從中挑了一塊滿意的樟木,搬過來給孫玄羲。
孫玄羲審視著樟木。“這塊樟木細了點,不好雕成千手觀音。”
“那也沒法子呀,最好的那塊已經被你刻壞了,我店裡如今最好的木頭就只剩下這一塊了。”
“合春號”老闆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難掩心疼之情。
“真的是萬分抱歉。”孫玄羲對“合春號”老闆懷著深深的歉疚,因為他懂得失去一塊好木頭的那種心痛。
“唉,算了,刻不成千手觀音也沒關係,只要是觀音大士便行了。”
“好。”孫玄羲點頭。其實那一塊上好的樟木並沒有絲毫損壞,只是他已決定留在身邊,讓它跟隨著自己回洛陽。
“天好像要下雨了,你快點走吧。我怕木頭淋到雨,等天氣好了再讓人給你送過去。”老闆看了看陰鬱的天色,催促他快走。
“還有件事想請您幫忙。”
“什麼事?”
“幫我留意附近還有沒有空屋,我想搬離現在住的地方。”這是他不久前作出的決定。
“怎麼?”老闆緊張地盯著他瞧。“你……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嗎?”
“不是。”他淡笑。“前面的茶坊太吵嚷了,我很難靜下心來雕刻。”
“這樣啊……”老闆鬆口氣呵呵一笑。“好,有訊息再通知你。”
“您知道最近有人要前往洛陽去的嗎?”他已寫好了一封家書,在信裡向爹孃說明他的近況以及暫時還不能回去的原因。
“『亂茶坊』來往的客商多,你去問問,很容易就能問到了。”“合春號”老闆狐疑地看他一眼。“”亂茶坊』就在你現在住屋的後面,你難道還沒進去過?“
“沒有。”他垂眸笑笑,轉身往外走。
“來長安不能沒看長安第一舞伶蘇合香跳舞,有空一定要去看看。”“合春號”老闆向他大力推薦。
孫玄羲淡淡應了聲,心中苦澀地想著,看過蘇合香跳舞的男人不知有多少?又有多少男人被她勾去了魂魄?
走出“合春號”,他仰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陰雲密佈,看來是要下雨了。
心中掛念著後院未收拾的雕像和刻具,他急著想趕回去。來到朱雀大街上,他隱約感覺到了一股微妙的騷動,奇怪地看見路人全朝他身後的方向引頸張望著,不知在看些什麼。他疑惑地側首望去,眼角瞥見了遠處飄逸的粉色紗裙,上面繡著翩翩飛舞的雀鳥。
他的心陡地一緊,驀然轉過身,微訝地盯著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獨自一人往“亂茶坊”的反方向快步走著,不知道要去哪裡?
“那個大美人兒是蘇合香嗎?”
“是『亂茶坊』的蘇合香沒錯,剛才從身旁走過去,近近的瞧更是漂亮呀!”
“奇怪,她怎會沒帶侍女護衛就出來了?萬一遇著歹人怎麼辦?”
“去給『亂茶坊』報個信,要是給歹人綁了去可怎麼得了!”
孫玄羲聽見路人的低聲議論,發現在蘇合香身後真的跟上了兩名輕浮流氣的男子,他不假思索地朝她奔過去。
“蘇合香,你一個人上哪兒去呀?”一個矮胖的男子涎著臉湊近她。
“不關你的事。”她嫌惡地加快腳步,雙眼仍未停止尋找她想找的男人。
“你這樣一個大美人兒走在街上不安全,讓咱們哥兒倆護送你一程如何?”另一個男子用手中的摺扇輕敲她的肩頭。
“滾遠一點兒,別像蒼蠅一樣黏人!真討厭!”她用力拍掉摺扇,怒斥道。
“譁,長安第一舞伶說話可真直接。”
“不是聽說蘇合香有『三不讓』的規矩嗎?這會兒咱們就偏要近你的身、偏要跟你說說話、還偏要碰你一碰,半分錢也不用花,可真是便宜咱哥兒倆了!”兩個男子故意輕薄地碰碰她的手臂,又靠近她吸嗅她身上似蘭非麝的香氣。“嗯,真是香啊——”
蘇合香頭一回獨自一人上街,就遇上陌生男人不懷好意的調戲,她雖又怒又急,卻也有些不安膽怯了起來。
“你為什麼一個人出來?”孫玄羲追上她,長腿跨到她身前,擋住她去路。
蘇合香聽見熟悉的嗓音,欣喜地仰起頭。“我總算找到你了!”
找他?孫玄羲愣住。她一個人在街上亂走,引來大街路人側目,還惹來登徒子騷擾,居然是